朱嬷嬷见太后气息平缓了不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那给秦乡主的彩礼……可还按规矩来?”
太后这才想起彩礼这档子事来,按说女子十五方可嫁人,但秦景月和睿王之事闹得人尽皆知,
秦家盼着秦景月能早些嫁进睿王府,太后想着到时候秦景月万一大着肚子,睿王的脸面实在不好看,也就答应了,
等秦云桥和林氏成婚后,睿王府就纳秦景月过门。
可太后心里实在不舒服,先前定下的十二抬彩礼本就敷衍,但也还给了秦景月几分体面,算是没亏了秦家与睿王府的情分。
此刻王家倒台,更加让她心头火起,连带着对秦家的那点虚礼也懒得维持了。
她端起朱嬷嬷刚续的热茶,眉头一拧,说道:
“秦景月那小见仁把王丞相气断了气,哀家没撤了这门亲就算给秦云桥面子了,还想按原规矩来?秦景月想嫁入皇家做侧妃,哀家就让她嫁,只是她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她指着托盘里那支金步摇,又说道:
“这玩意儿太扎眼,换个银的!
还有那几匹云锦,改成素绸子就行,省得她穿戴着晃眼,再气死了谁!”
“对了,再添两匹麻布,将来她把自己作死了好做孝衣!”
“十二抬聘礼,改成两抬!”
朱嬷嬷心里直咋舌,这秦景月也是倒霉,好好的聘礼被自己作得只剩下这些个破烂,
怕是送到侯府,秦家老太太得气晕过去。
嘴上麻利的答应:
“是是是,太后说的是。
那田产呢?原定下的五十亩良田……”
太后眼皮一抬:
“良田就免了!
给她半亩薄沙地就够了!
让她知道知道,祸从口出就得受着!”
“还有那箱珠宝,也不要送去了!
捡几样不值钱的琉璃珠子凑数,别让她觉得哀家好拿捏!”
“另外,两千两银子太多了,五十两足够!”
她抓过笔“唰唰”
划掉一大半,冷笑一声:
“送!
就这么送!
让她秦家看看,祸从口出的下场!
想靠联姻攀高枝?先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等女官捧着那薄薄的一张彩礼单子出去,太后又想起另一桩事来,眼底翻涌着怒火与算计:
“还有萧淑妃迁坟的事,暂且压一压,这事叫王瑾去安排。”
“王家被他楚凰烨连根拔起,就让他那死鬼娘继续在乱坟岗待着吧!”
“朝堂动荡,先把这摊子烂事收拾干净再说!”
朱嬷嬷想说什么,太后三角眼一瞪: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朱嬷嬷不敢再说话,领命前去,不一会,王瑾便慌慌张张地回来了,
心里一边叫苦,一边往地上一跪,说道:
“娘娘,萧淑妃迁坟一事压不住了!”
“废物!”
太后拍案而起,茶水溅了满桌,
“哀家刚说暂且压一压,谁给你们的胆子抗旨?”
王瑾今天接二连三受惊吓,心里暗暗叫苦,嘴上结结巴巴:
“不、不是奴才们敢抗旨是、是陛下!
陛下说今日的日子正好,午时便已经带着仪仗出了,陛下要亲自去皇陵主持迁坟大礼,还、还有礼部,文武百官陪同……”
“什么?!
混账!”
太后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朱嬷嬷赶紧上前扶住她。
她死死攥着朱嬷嬷的手,声音都在颤,
“好你个楚凰烨,今日早朝才定下来的事,他午时便行动!
投胎也没这么赶的呀!”
王瑾哆哆嗦嗦补道:
“陛下说了……萧淑妃当年蒙冤而逝,迁坟是为昭雪旧案,不容延误。
下朝就直接带着百官去了。”
太后气得眼前黑,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
萧淑妃的鬼魂在慈安宫作祟,逼她承认萧淑妃当年是蒙了怨,
她原本打算在百官面前含糊过去,达到迁坟的目的就完事了,谁知楚凰烨竟拿到台面上来了。
太后这几天被折腾得够呛,脑袋迷迷糊糊,她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脑子转不过弯来就骂:
“好一个楚凰烨!
好一个昭雪旧案!
他这是要为他的生母翻旧账?”
“他断了哀家的王家,断了哀家的臂膀,现在还要拿一个死人来逼哀家!
这狼崽子是铁了心要把哀家逼死才甘心!”
朱嬷嬷急得满头冒汗,硬着头皮劝:
“娘娘息怒,萧淑妃是陛下的生母,在荒郊野外十几年,这有机会迁入皇陵,着急也是有的。”
“何况,李道长再三强调,迁坟之事要尽快。”
“至于翻旧账十几年前的事了,陛下如果真有真凭实据,也不会等到现在娘娘放宽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