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秦景月眼角余光瞅见铜镜中自己青白的脸,额角缠着纱布,纱布边缘还渗出暗红血痂。
她瞳孔猛地收缩,全然不顾伤口撕裂的刺痛,颤抖着伸出手去,三下两下扯下额上的纱布。
只见本该光洁的额头赫然缺了鸡蛋大一块皮肉,新伤泛着狰狞的嫩红,边缘还翻卷着细碎的皮肉。
秦景月死死盯着镜中那张可怖的脸,喉咙里出野兽般的呜咽。
“不不可能”
“这不是我!
不是我!”
“啊……!”
突然,秦景月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又大又瘆人,怕是整个侯府都能听见。
她抓起床边的瓷枕狠狠掷向铜镜。
“砰”
的一声巨响,珠儿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碎片擦着她的耳际飞过,在她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脖颈的血痕蜿蜒而下,将她衣襟都染红了,她也顾不得伸手去擦。
身后捧着铜盆的丫鬟吓得手猛地一抖,“哐当”
一声,铜盆砸在了地上,洗脸水泼了满地。
吓得索索抖的丫鬟也顾不上收拾,都被珠儿赶了出去。
秦景月伸手就要去挠自己额上的伤口。
“乡主不可!”
珠儿冲过去,死死攥住秦景月的手腕。
“乡主忍忍吧,可千万不要去摸,留疤就不好了!”
秦景月像头被激怒的母兽般挣扎,丝凌乱地垂落,遮住她半张带血的脸。
她一眼瞧见珠儿,那老樵夫的脸又在她眼前晃。
只听“啪”
地一声脆响,暴怒的秦景月一巴掌甩在珠儿的脸上。
“贱婢!
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住,要你何用?”
秦景月的声音像淬了毒,吓得珠儿“扑通”
一声跪在被打翻的洗脸水里,磕头求饶:
“小姐饶命!”
秦景月一脚踹过去,正中珠儿的心窝。
“好个忠心耿耿的贱婢!
你竟敢找个老乞丐来折辱我!
你还敢求饶!”
珠儿被踹得一口气没上来,翻了好半天白眼才缓过来,蜷在地上抱头哭嚎:
“当时实在无人肯帮忙啊”
话音未落,又被秦景月揪住头把她提了起来。
秦景月染血的指甲掐住珠儿的脖颈,她一把拔下簪子抵住珠儿的颈动脉:
“本乡主看你这是存心害我!
我毁了容,要你拿命赔!”
“咯咯咯咯……”
就在珠儿绝望闭眼时,一声轻笑刺破凝滞的空气。
摇着团扇依在门外看了半天戏的秦朝朝,施施然跨进门槛,眼底笑意未褪: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不过破了点皮,消了肿还是天仙似的。”
她故意凑近打量伤口,指尖挑起丝帕,掩住的嘴角却溢出毫不掩饰的笑意。
“倒比从前多了几分野性。”
“住口!
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秦景月抄起手上的簪子朝秦朝朝掷过去,秦朝朝却听见身后杵拐的声音越来越近。
说时迟,那时快,她往旁边一闪,簪子正好砸在闻声而来的老太太头上。
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冲进来,满头银丝凌乱,簪子不偏不倚砸在她额头上,她的额头顿时冒起一个血包。
躲在房梁上看戏的云霄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话说这云霄,原本好好的一个一本正经的木头疙瘩,跟了秦朝朝些日子,竟也逗比了起来,这不,又跑这里吃瓜来了。
此刻见老太太捂着额头跳脚,云霄往日冷峻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差点笑出声来。
咳咳,言归正传。
老太太原本是听说秦景月受了伤,好意来看她的,哪知额头被秦景月砸了个正着,顿时火冒三丈。
“孽障!”
眼看老太太被砸得倒退几步就要摔倒,秦朝朝一把把她扶住。
老太太被秦朝朝扶着,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秦景月,眼珠子都几乎要瞪出眼眶来。
“你要谁陪葬,是要我这把老骨头给你陪葬?”
“在侯府里闹成这样,当这里是烟花柳巷?”
她颤抖着指向满地狼藉,
“还不把你这疯癫样子收起来!”
秦景月原本是要砸秦朝朝,没想到自己竟砸到了老太太,更没想到老太太一来就吼自己。
心里呕得竟一时忘了自己白莲的人设,她盯着老太太额头的血包,突然爆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她踉跄着抓起梳妆台上的碎镜,映出自己额间狰狞的伤口:
“好!
好!
都来瞧我的笑话!”
老太太这才看清她额头上的伤,吓得手上的拐杖差点掉在了地上。
这个孙女如今的样子太可怕了,一脸狰狞,哪里还有半点金枝玉叶的模样?
惨白的脸上血迹斑斑,额间伤口翻涌着血肉,倒像是从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