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朝手指尖搭在文氏手腕上,感受着平稳如常的脉象,余光瞥见文氏眼里紧张的情绪一闪,还有她绷紧的肌肉。
秦朝朝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这个女人是装的,不过她并不打算说出来,文氏这一胎,得生下来,是她复仇的计划之一。
秦朝朝收回手,从袖中摸出个白玉小瓶来,倒出一颗维生素片,
“文姨娘脉象虚浮,确是受惊动了胎气。”
“不过好在胎象尚稳,服下这粒安胎丸,再静养几日便好。”
秦朝朝动作熟练、干净利落,小脸上满是认真,跟刚才那个气人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文氏倚在绣枕上,见秦朝朝并没现她装病,放下心来,
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暗笑秦朝朝不过如此。
秦云桥听说文氏肚子里的孩子没事,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又瞪向林氏:
“文氏怀的是我的孩子,你刚进门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妾室和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氏被他瞪得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立威,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
看着秦云桥眼里的怒火,还有老太太杀人似的目光,她只觉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文氏怀了孕好吗?她要是知道了,要悄悄弄掉文氏肚子里的孩子,多的是手段,
她会蠢得当场对一个孕妇难,招人口舌吗?
林氏不甘心,说话都带了哭腔:
“母亲,侯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真不知道她怀孕了呀!”
秦云桥还要说什么,文氏虚弱地抬手扯住秦云桥的衣袖,声音气若游丝:
“老爷莫要怪姐姐,定是定是因为妾身怀着孩子,手抖吓着了姐姐”
她咳了两声,咳得娇躯轻颤,眼角滑落两颗清泪,
“若不是二小姐妙手回春,还有老夫人和侯爷福泽深厚,妾身妾身和孩儿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秦云桥的怒意被这柔弱模样搅得七零八落,正要开口安慰两句,
又见文氏突然转头看向僵立在一旁的林氏,目光带着哀怜:
“姐姐不必自责,都是妾身的错不该在敬茶时这般冒失,求姐姐看在侯爷的份上,饶恕妾身吧”
她抚着根本不存在的孕肚,声线哽咽,
“若姐姐真的伤了我的孩儿,也是妾身福薄,只求姐姐日后莫要再为今日之事介怀”
这话如同一把软刀子,看似委屈求全,实则字字诛心。
林氏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青紫,指着文氏的手都在抖:
“你”
“够了!”
老太太重重地拍了下扶手,
“文氏怀着身孕还这般大度,你堂堂侯府主母,倒越不知轻重!”
林氏踉跄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看向端坐在上的婆母。
文氏倚在秦云桥怀中,将脸埋进他的衣襟里,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秦云桥面对这一群女人,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两个年轻的,一个装柔弱,一个耍威风,还有一个老的吵闹个不停,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就在林氏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秦朝朝脆生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祖母息怒,我倒是有个办法,林小娘能够将功赎罪。”
这话一落,吵吵闹闹的大厅里静了下来,林氏今天吃了秦朝朝的亏,直觉这丫头口中没什么好话,
果然,秦朝朝不等林氏开口,扫了一眼狐疑的众人,接着说道:
“不如文姨娘这一胎就交给林小娘照顾吧?林小娘是太后指婚的贵人,定是大度又心细又能干的。”
“她是侯府的主母,肯定能把文姨娘和孩子照顾得好好的,这样也能显显林小娘的贤惠呀。”
这话一出,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着林氏的眼神里充满了算计——
让你作!
这下让你照顾一个怀着孕的妾室,要是文氏这一胎有个好歹,你第一个脱不了干系,我看你还敢不敢作!
老太太当即点头拍板:
“朝丫头说得对!
就这么办!
文氏这胎就交给林氏了,要是孩子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
秦云桥也觉得这主意好,既能让文氏安心养胎,又能考验考验林氏,便跟着点头:
“母亲说得是,往后文氏的饮食起居就劳烦林氏多费心了。”
“还有,府里的中馈,目前仍由母亲打理,林氏初来乍到,先熟悉府中事务,别的事不必急着操心。”
林氏的脸“唰”
地一下白了,后知后觉的觉自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中馈没了,还要让她照顾文氏?这不是明摆着让她给自己找罪受吗?
文氏怀着孕,脾气肯定娇气,到时候稍有不慎就得挨骂不说,
照顾好了,她得不到半点好处,照顾得不好了,第一个就是她倒霉
就像那耗子进了风箱,两头受气,这日子还怎么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