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翅膀上刻着“雁归”
两个字,边缘还雕了圈小小的槐花,刷了层新的清漆,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城里亲家坐在副驾上,手里抱着画夹,一进门就笑着喊:“老槐!
我把‘雁归图’的草稿带来了,特意赶在槐芽冒头时来,等着跟你们一起接大雁!”
母亲早听见动静,从厨房端着个竹筛出来,里面晒着去年秋天收的干槐花:“可算来了!
我前几日就把槐花晒好了,等着给你们做槐花饼。
刚还跟你叔说,这两天南风一刮,大雁指定就到了。”
话音刚落,张叔扛着梯子从隔壁过来,梯子上还挂着个竹篮:“知道你们要等大雁挂新木雁,我把梯子修好了,再编了个新竹篮,等着摘头茬槐花!”
几人正围着老槐树说笑,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嘎——嘎——”
的鸣响,清越得像从云端落下来。
小侄子耳朵尖,一下子蹦起来:“雁!
大雁!”
我们都抬着头往天上望,只见天际线处掠过一群黑点,渐渐排成人字,翅膀扇动的声音隐约传来,越来越近——真的是归来的雁群!
“快!
挂新木雁!”
张叔扛着梯子往树下走,表哥连忙递过那个刻着“雁归”
的小木雁,小侄子踮着脚,非要亲手把木雁递上去:“要挂在去年那个旁边!
让旧木雁跟新木雁说说话!”
张叔踩着梯子,把新木雁挂在老槐树另一侧的枝桠上,风一吹,两只木雁轻轻晃动,像是在跟天上的雁群打招呼。
雁群渐渐飞近了,果然还像去年秋天那样,绕着老槐树飞了一圈,“嘎——嘎——”
的鸣声响彻院子,像是在回应我们的等待。
城里亲家连忙打开画夹,掏出“雁归图”
草稿——纸上,老槐树枝桠间缀满绿芽,两只木雁挂在枝头,雁群正从天空掠过,树下摆着竹篮和梯子,几个小人儿举着手臂,像是在跟大雁挥手。
“添上!
快把现在的样子添上!”
小侄子凑到画夹旁,指着天上的雁群,“要把雁的翅膀画得大一点,像在飞一样!”
城里亲家笑着点头,笔尖蘸了墨,飞快地添了几笔——给树下的小人儿添上举着的竹篮,给雁群的翅膀添了几笔飞白,又在槐芽间勾了几朵刚要绽开的槐花骨朵。
“等槐花全开了,咱们再补画满树的花,”
他放下笔,望着远去的雁群,“到时候把‘雁归图’跟‘送雁图’‘冬守图’摆在一起,春归、秋送、冬守,才算凑齐了一整年的盼头。”
母亲早把槐花饼蒸好了,端出来时还冒着热气,饼面上撒了层白芝麻,咬一口,清甜的槐花香混着面粉的香,在嘴里散开。
城里亲家咬了一大口,笑着说:“就是这个味儿!
比去年还甜,槐花选得好,嫩!”
小侄子捧着饼,跑到老槐树下,踮着脚把饼凑到木雁旁:“小木雁,你也闻闻,槐花饼香不香?明年春天,我们还在这里等你和大雁!”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老槐树上,芽苞更显鲜亮,两只木雁在风里轻轻摇晃,影子落在青石板上,像两只展翅的小雁。
小侄子蹲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把刚掐的槐芽夹进标本罐,跟去年的槐叶放在一起;父亲和张叔坐在石凳上,就着槐花饼喝着米酒,说着今年要在槐树下再添个石桌,等秋天落槐叶时,就能围着桌子看雁南飞;城里亲家在画夹上细细勾勒着,要把这春日里的热闹,都画进“雁归图”
里。
我望着这满院的春景——冒芽的槐树、归巢的大雁、笑闹的亲人、纸上的画儿,忽然明白,这“盼雁”
从不是单一的等待,而是一场岁岁轮回的约定。
像槐叶落了又生,像大雁去了又归,像亲人聚了又盼,每一个季节的等待,都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逢;每一次的别离,都是为了更热闹的重逢。
风又吹过老槐树,芽苞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天上的雁鸣。
两只小木雁并排挂在枝桠上,“明年见”
与“雁归”
的刻痕在阳光下交相辉映——这日子,就像这老槐树,就像这归来的雁,岁岁有盼头,年年有暖光,在槐叶落与开、大雁去与归里,酿成了最踏实、最绵长的甜。
槐叶落时盼雁还(再续·夏荫)
春阳一天天暖起来,老槐树的芽苞就顺着枝桠往外钻,先是嫩红的小尖,接着展成浅绿的叶,没几日就铺得满树浓荫。
枝梢那两只小木雁被绿叶子衬着,倒像藏在云里的小雁,风一吹,叶影晃荡,木雁也跟着动,“明年见”
和“雁归”
的刻痕在光斑里忽明忽暗,藏着些细碎的暖。
入夏头一日,小侄子放了暑假,一早就在院里跑,手里攥着个布口袋,专捡槐树下掉落的花瓣——春天开败的槐花还留着些浅白的残瓣,混在新长的绿叶间,被风一吹就落在青石板上。
“姑姑,我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