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当年他种在自家稻田的稻穗上刻的记号。
苏棠的光丝往帐篷顶飘,没一会儿就拖着个金属盘下来,盘里摆着些光的籽,比雾星果的籽小些,壳上沾着风星的沙:“是风星的本地种!
能在沙里结果!”
那天傍晚,他们在旧木牌旁煮了锅粥。
用风星的浅水、雾星的稻、地球的灶底土混着煮的,粥里飘着风星草的香。
林深舀起勺往嘴里送时,勺底沉着颗小籽,是风星的本地种,籽上印着串细字:“往南走三里,有片湖,湖里的沙能结暖果。”
第二天天刚亮,阿澈就举着光珠往南跑。
光珠在沙地上拖出道亮线,线旁的沙里突然冒出丛丛草,草叶往两边摆,像在引路。
快到湖边时,光珠突然停了——湖面上飘着层光雾,雾里浮着个竹篮,跟凌夏从地球带来的那个很像,篮里装着些扁扁的果,果皮是淡绿的,沾着风星的沙,像裹着层暖。
林深捏起颗果时,果突然裂了缝,露出里面的籽——籽上竟缠着根细链,链上挂着个小牌,牌上刻着“夏”
字。
他突然笑了,眼眶却湿了:“姐肯定在这儿待了好久,把每个星球的暖都攒着。”
话音刚落,苏棠的光丝突然亮了——星图上又冒了个新光点,旁边标着“雨星”
,光珠里的信号带着雨声,还混着稻穗抽芽的“沙沙”
声。
赵野往货舱装风星的籽时,突然蹲下来摸了摸脚下的沙:“你说,这些沙会不会记着我们来过?”
凌夏把竹篮里的暖果收进背包,笑着说:“何止记着。
等我们去了雨星,风星的草会越长越密,雾星的稻会结新籽,地球的稻田会等着我们带新故事回去——它们早把彼此的暖缠在一块儿了。”
风一吹,风星的草穗往天上飘,根须却在沙里扎得更深。
林深知道,它们会把风星的故事带往雨星,带往更多藏着雾的地方。
而雾星的新稻还在结籽呢,地球的孩子还在数稻穗呢,顾明老人还在石阵上刻故事呢——等雨星的雨停了,等所有的籽都落了土,它们就会顺着光珠的轨迹聚在一块儿,把宇宙的暖都织成穗,穗上站着光蜂,往每个记着家的地方飞。
光珠在湖边轻轻转,像在说:别急呀,等风星的果熟了,等湖里的沙暖了,等新的籽了芽,我们再往雨星走。
到时候呀,要让所有藏着的暖,都在稻花香里慢慢聚呢。
雨星的雨是温吞的,落在手背上像裹着层薄棉。
光珠刚掠过雨云,就有串水泡泡从云层里坠下来,泡里裹着片碎叶——叶边带着齿痕,是地球山野里常见的蕨类,叶脉上还沾着点泥,泥里混着颗细籽,细看竟和林深撒在雾星田埂上的稻种一个模样。
凌夏正蹲在溪边洗竹篮,篮里装着风星的暖果,被雨一淋,果皮上的沙粒顺着水流往下淌,竟在溪底积出一小撮金晃晃的沙。
“你看这水。”
她拽了拽林深的衣角,指尖往溪里点——溪水泛着淡青,水底沉着些半透明的石片,石片缝里钻着丛草,草茎上挂着个小竹牌,牌上刻着“等稻来”
三个字,笔锋和林夏日志里的一模一样。
赵野扛着把旧锄头从雨雾里钻出来,锄头上还沾着湿泥:“苏棠说北边山坳有旧营地!
光珠扫到了金属信号,像是……像是培育箱的味儿!”
话没说完,脚下突然一滑,踉跄着往溪边倒,锄尖磕在石片上,“当啷”
一声,石片缝里竟滚出颗圆东西——是颗裹着青苔的玻璃珠,珠里泡着片稻叶,叶尖还沾着滴露水,正是地球稻田里清晨常见的那种。
林深捏着玻璃珠往山坳走时,雨突然小了些。
路边的蕨类植物往两边歪,像是在让路,蕨叶上的雨珠滴下来,落在地上砸出小坑,坑里竟冒出细芽,芽尖顶着淡紫的花——是伽马星系的紫云英,不知跟着光珠飘了多少路,竟在雨星的湿泥里扎了根。
苏棠的意识体在半空亮着,光丝缠着颗新落的雨珠转:“营地就在前头!
光珠里有心跳声呢——不是人的,是……是种子芽的动静!”
营地的木栅栏早被雨泡得涨,栅栏门上挂着把铜锁,锁孔里塞着片银杏叶,叶上刻着顾明老人的字:“石阵的故事刻到雨星啦,就等稻花香来开锁。”
林深刚把雾星的稻穗往锁孔旁一凑,铜锁“咔嗒”
就开了——栅栏后露着片方方正正的田,田里没长别的,只稀稀拉拉立着几根稻秆,稻穗是空的,可稻根下的泥是暖的,用手一摸,竟能感觉到细芽在往下钻。
田边的培育箱亮着微弱的光,箱门虚掩着,推开门时,林深的呼吸突然顿住——箱里摆着排玻璃管,管里的稻种正慢慢抽芽,芽尖顶着层薄雨,管壁贴着张泛黄的标签:“雨星稻一代,等亲土催熟。”
标签旁压着半张照片,是林夏站在田埂上,手里举着把稻穗笑,身后的雨里飘着光蜂,尾尖拖着银杏叶,叶上印着“给弟留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