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小小的，黑色的录音带。
在林烽的手里，却仿佛有着，千钧之重。
他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那些研究员的目光。
敬畏，恐惧，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怜悯。
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那个被绑在疯子战车上的，头号倒霉蛋。
一个，随时可能，粉身碎骨的，可怜虫。
林烽的手，依旧在“颤抖”
。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天大的勇气，转过身，走向了那个，世界的中心。
陈默。
“陈……陈默先生……”
林烽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嘶哑和干涩。
“第一批……‘样本’……来了。”
他将那盘录音带，和那份清单上罗列的文件复印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实验台上。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放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陈默，终于，从那张任命书上，抬起了头。
他看了一眼那些东西。
然后，拿起了那盘录音带。
他将录音带，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
那样子，不像是在看一盘绝密情报。
更像是在，鉴定一件，工艺品。
“模拟信号录制。”
良久，他开口了。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载体是磁粉，会有不可避免的，信号衰减和失真。”
“而且，是单声道。”
“这会丢失，至少百分之五十的，环境空间信息。”
他放下录音带，又拿起一份手稿复印件。
“复印件。”
“笔迹的压力、度、以及墨水在纸张上的，浸润细节，全部丢失了。”
“分析出来的，只能是二维的，平面人格。”
“……”
林烽，张了张嘴。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胸口，堵着一口，陈年的老血。
不吐不快。
大哥！
这他妈是影佐龙一的绝密情报啊！
是整个上海滩，所有抗日组织，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你居然，在嫌弃它的“画质”
太渣？！
你居然，在抱怨它的“音质”
不够保真？！
林烽的脸上，肌肉在疯狂抽搐。
他誓，如果不是忠诚度锁定了百分之百。
他现在，真的很想，一拳打爆眼前这个疯子的，厚镜片。
“我会向课长，‘转达’您的意见的。”
林烽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然而，陈默，似乎完全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崩溃。
他只是，点了点头。
“嗯。”
“另外。”
他指了指实验室的角落。
“我需要一个，独立的，音频处理工作站。”
“一台德国生产的，studer盘式开盘机，一台tektronix的示波器，还有，这个房间的墙壁，需要加装，吸音板。”
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在安排自己实验器材的语气，吩咐道。
“去办吧。”
说完。
他便不再理会林烽。
戴上一双白手套，拿起一份文件，转身走向了另一台，高精度光谱分析仪。
仿佛，林烽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林烽，站在原地。
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
他才，猛地，一个鞠躬。
“哈依！”
然后，转身，走出了这个，让他快要心肌梗塞的，疯人院。
在他身后。
实验室的门，缓缓关上。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凑到了门口。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到，林烽正靠在走廊的墙上。
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肩膀，一耸一耸的。
像是在哭。
研究员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同情。
可怜的林顾问。
被那个怪物，折磨成什么样了啊。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悄悄地，退了回去。
然而。
他永远不会知道。
此刻的林烽，根本不是在哭。
他是在，笑。
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的，无声的，狂笑！
他的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身体，因为太过激动而剧烈颤抖。
他成功了！
他真的，成功了！
他用一个，只有疯子才能想出来的，疯狂的计划。
将整个特高课，最顶级的实验室，变成了他幽灵小队的，专属情报分析中心！
将影佐龙一，这个上海滩的阎王，变成了他掌中的，提线木偶！
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