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赤坂区。
一家灯光昏暗的居酒屋后巷,弥漫着馊水和劣质烧酒混合的酸腐气味。
杰克·安德森将一叠厚厚的日元,塞进一个矮胖的、穿着陆军曹长制服的男人手里。
男人的手,在接过钱的瞬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安德森先生……这……这要是被现了……”
“那就让你全家都去靖国神社里团聚。”
杰克的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不带一丝温度。
曹长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卷成细筒的油纸包,飞快地塞给杰克,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巷子的黑暗中。
杰克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转身,回到了不远处一间破旧的公寓。
亚瑟·汉密尔顿已经等在了那里。
“拿到了?”
杰克将油纸包扔在桌上,一言不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屈辱。
曾经的“十字军”
,何时需要用这种最低劣的、收买蛀虫的方式来获取情报?
亚瑟解开油纸包。
里面是一张手绘的、极其粗糙的地图。
是东京湾地下防空工事,第三层到第五层的部分结构图。
“防御等级,是甲级绝密。”
亚瑟的声音有些干涩,“图纸上标注,内部的关键通道,都安装了德国克虏伯公司最新的压力感应门,还有水压警报系统。”
“甚至……”
亚瑟的指尖,停在图纸的一角,“这里的防御标准,过了皇居。”
过了天皇居住的地方!
杰克的呼吸,猛地一滞。
这意味着,在军部那群疯子眼里,这个地下堡垒,比他们的天皇,还要重要。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武装到牙齿的、真正的地狱。
而他们,只有两个人,和几把破枪。
……
与后巷的阴冷潮湿截然不同。
此刻的“偕行社”
,日本陆军军官俱乐部,正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奢华景象。
名贵的熏香,在空气中缭绕。
衣着光鲜的将军、佐官,和穿着华丽和服的贵妇、政客,穿梭于宴会厅中,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宴会的中心,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仿问和服,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展翅的仙鹤。
她的名字,叫菊千代。
是如今东京最负盛名的艺伎。
她的舞,如梦似幻。
她的歌,绕梁三日。
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在短短几个月内,她就成了这座城市最顶级的社交圈里,一颗最耀眼的明珠。
此刻的她,正跪坐在席,为陆军大臣和几位内阁重臣,表演茶道。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如同教科书。
温杯、置茶、注水、出汤。
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她低垂着眼帘,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但实际上,她所有的感官,都化作了一张无形的网,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陆军大臣与海军次长的低声争吵。
财政课长对军费支的抱怨。
还有……
一个穿着学者服,面容严肃,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
宫本博士。
苏月影(千面)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她的目光,看似专注地落在手中的茶壶上,余光却锁定了宫本博士胸口内袋里,那微微凸起的一角。
那里,有一份文件。
就在她将点好的茶,恭敬地递给陆军大臣时。
一名年轻的侍者,端着一盘昂贵的清酒,不知为何,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地朝着宫本博士的方向摔了过去。
“啊!”
惊呼声四起。
眼看昂贵的酒水就要洒在宫本博士身上。
一道白色的身影,比所有人的反应都快。
是菊千代。
她仿佛只是本能地起身,身体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柔美至极的弧线,像是一片被风托起的羽毛,轻盈地挡在了宫本博士身前。
她的宽大的衣袖,如同蝴蝶的翅膀,优雅地一拂。
那盘即将倾倒的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