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门,外门执事大殿。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灵草清香与檀木气息,本该是清心凝神之所,此刻却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压抑。
殿内光线通明,高大的穹顶垂下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面。
然而,这明亮之下,却衬得殿中稀稀拉拉站着的数十道身影,愈狼狈、萎靡。
韩墨羽跪坐在冰冷坚硬的黑曜石地面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一件宽大的、带着药味的灰色杂役袍勉强罩在他身上,掩盖不住其下层层渗出的暗红色血渍和浓烈的血腥气。
左肩被简单包扎过,但墨绿色的毒晕依旧透过布条边缘顽强地蔓延出来,带来阵阵钻心的麻痒与灼痛。
后背的伤口被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出撕裂般的剧痛。
右臂裹着厚厚的药布,死气的阴寒被药力暂时压制,但依旧麻木僵硬。
他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干裂,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青黑,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带着破旧风箱般的杂音,仿佛随时会彻底断气。
唯有那双眼睛,瞳孔深处那点执拗的金芒,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燃烧着,死死盯着大殿前方高台。
高台之上,数位气息渊深、面容肃穆的宗门长老端坐。
居中一人,正是主持此次血色禁地开启的守阁长老。
他须皆白,面容古井无波,眼神扫过下方稀少的幸存弟子,掠过那一张张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甚至带着绝望麻木的脸,最终,那深邃的目光落在了如同破麻袋般跪坐在地的韩墨羽身上,停留了格外长的一瞬。
“时辰已至,封谷结束。”
守阁长老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尔等能从葬魂谷中活着出来,无论收获如何,皆是自身机缘与宗门气运所钟。
按宗门铁律,凡入禁地者,所得灵药,除炼制筑基丹所需三大主药(玉髓芝、紫猴花、天灵果)及特殊指定之物外,其余需上缴宗门七成,余下三成可自留或兑换宗门贡献。”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声音微沉:“现在,开始上缴。”
大殿内一片死寂。
劫后余生的弟子们,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只有浓浓的疲惫和后怕。
不少人眼中带着挣扎和不甘,但更多的是对宗门威严的敬畏。
陆续有人上前,将储物袋中或玉盒中封存的灵药取出,放在高台前早已准备好的、散着温润白光的巨大玉盘之上。
灵光闪烁,药香浮动。
有年份久远的黄精、朱果,有灵气盎然的七星草、龙涎花,甚至还有几株散着凶戾气息的妖植残骸…收获不可谓不丰,但比起进入禁地时浩浩荡荡的人流,此刻的收获显得如此单薄,每一株灵药背后,都浸染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
轮到韩墨羽了。
整个大殿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那目光复杂无比——有惊疑、有难以置信、有赤裸裸的嫉妒、有深藏的恶意,也有纯粹的好奇。
这个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杂役弟子,竟然活着出来了?他能有什么收获?
韩墨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知是伤势作还是巨大的压力。
他用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探入怀中那个紧贴心口的、沾满血污泥泞的粗糙皮囊。
指尖触碰到温润如玉的根茎时,一股磅礴精纯的生命气息瞬间逸散开来,虽然微弱,却如同暗夜中的明珠,瞬间压过了殿中所有其他灵药的灵气!
嗡!
大殿内响起一片极其细微的倒吸冷气声!
所有目光瞬间变得灼热!
韩墨羽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极其小心地、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颤抖的左手,缓缓从皮囊中取出那株温润莹白的玉髓芝。
千年玉髓心!
通体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伞盖层层叠叠,流淌着柔和而内敛的月华般光晕。
精纯到极致的生命本源气息弥漫开来,瞬间让整个大殿的灵气都仿佛活跃了几分!
它静静地躺在韩墨羽沾满血污泥泞的掌心,那圣洁的莹白与他污秽的手掌、破烂的衣袍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高台之上,即便是几位见惯风浪的长老,眼中也瞬间爆出精光!
守阁长老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韩墨羽死死咬着牙,抵抗着左肩剧毒和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极其缓慢地、如同托着千钧重担般,将手中那株散着磅礴生机的仙草,极其郑重地、放在了那巨大的温润玉盘中央。
玉盘的白光瞬间大盛,柔和地包裹住玉髓芝,将其稳稳托住,隔绝了外界的气息。
那莹白的光芒,在众多灵药中,如同鹤立鸡群。
“玉髓芝一株,品相…上上等,年份…逾千年。”
负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