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嵌入掌心的血肉,带来钻心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和最后一丝清明。
就在那巨爪即将触及肩膀的千钧一之际——
韩墨羽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抬起了头!
他没有看那几块作为“罪证”
的废灵石。
也没有看赵虎那张凶戾扭曲的脸。
他那双布满血丝、写满了疲惫和伤痕的眼睛,目光死死地、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落在了赵虎抬起的那只巨手的……鞋面上!
那双沾满泥污、边缘磨损严重的硬皮靴上,赫然沾着几块极其新鲜、带着黑石矿洞特有暗红色泥土和铁锈碎屑的污渍!
与他手中那块包裹废灵石的破布上的污泥,如出一辙!
瞬间!
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韩墨羽混乱的脑海!
栽赃!
自导自演!
赵虎自己,或者他的心腹王魁,就是“埋赃”
的人!
这靴子上的污泥,就是最直接的破绽!
虽然微小,虽然不足以翻盘,但…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韩墨羽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瞬间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
他极其艰难地、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嘶哑声音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
“弟子…冤枉。”
“弟子清理矿洞,只求活命,不敢…更无力私藏任何东西。”
“弟子…愿随赵老大,去刑堂…分说清楚。”
他没有辩解废灵石的去向,没有指责栽赃。
只是咬死了“冤枉”
二字,并将最终裁决权,引向了更高一级的刑堂!
他在赌!
赌赵虎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杀人灭口!
赌刑堂为了表面的“规矩”
,至少会走个过场!
赌这靴子上新鲜的矿洞污泥,在刑堂的盘问下,会成为一个微小的、但可能致命的破绽!
赵虎抓向韩墨羽肩膀的巨手,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那张凶戾的脸上,狰狞的快意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错愕、难以置信、以及被当众“忤逆”
的狂怒所取代!
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里,杀机如同实质的火焰疯狂跳动!
他死死地盯着韩墨羽,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被他视为蝼蚁的杂役。
那眼神里的平静和那句“去刑堂分说清楚”
,如同一根无形的尖刺,狠狠扎进了他掌控一切的自信里!
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停滞。
整个通铺,只剩下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和赵虎粗重如同风箱般的喘息。
几息之后。
“好!
好!
好!”
赵虎猛地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脸上重新堆起那副令人作呕的、却更加狰狞的假笑,一连说了三个“好”
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
“有胆色!
不愧是老子‘看重’的人!
那就…如你所愿!”
他猛地提高声音,如同恶鬼咆哮:
“来人!
把这个监守自盗的贼骨头!
给老子捆了!
押送刑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