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再次凝聚起那点微不可查的、温润的木灵气流,虚悬在枯槁的花苞之上。
丹田气旋因为连日苦修剑诀和此刻的消耗,显得异常滞涩,运转间带来阵阵刺痛。
他强忍着不适,维持着指尖那点微弱的气息。
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指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株灰败的月见花,那枯槁得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花苞,竟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韩墨羽浑身猛地一僵!
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死死盯着那花苞,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不是眼花!
那枯槁、布满霉斑的花苞表面,极其细微的裂痕深处,竟然渗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月白色光晕!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感,毫无预兆地从韩墨羽丹田深处那团气旋中传来!
仿佛沉睡的种子感受到了同源的呼唤!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生了!
谷地上空,那浓重如同棉絮的灰白色瘴气云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拨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一道清冷、皎洁、如同水银泻地般的月光,竟穿透了厚重的云层和谷地常年不散的阴霾,精准无比地、如同舞台的聚光灯般,直直地投射下来!
不偏不倚,正好笼罩在那株不起眼的月见花之上!
刹那间,那枯槁的花苞仿佛被注入了无上生机!
灰败的色泽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如玉、皎洁如月的纯白!
花苞上那些丑陋的霉斑瞬间消融!
它以肉眼可见的度,如同慢镜头般,一层层、极其优雅地舒展开来!
没有浓郁的花香,只有一股极其清冽、仿佛能涤荡灵魂的草木清气,瞬间弥漫开来,冲散了周围浓重的湿腐气息!
三片薄如蝉翼、流淌着月华般光晕的花瓣,完全绽放!
花蕊中心,几点细碎的、如同星辰般的淡金色光粒,微微闪烁着,散出精纯温和的灵气波动!
整株月见花,从濒死的枯槁,到此刻的皎洁绽放,前后不过三息!
如同神迹降临!
韩墨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硬地蹲在原地,右手还保持着虚悬的姿势,指尖那点微弱的木灵气流早已消散。
他瞪大双眼,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如针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梦幻般的景象!
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开始以前所未有的力量疯狂擂动,震得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成功了?
他那点微末的、伪灵根催生的木灵气……竟然真的……唤醒了它?!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瞬间将他淹没!
然而,这狂喜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咦?!
什么光?!”
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和惊疑的沙哑嗓音,如同破锣般,猛地从田埂不远处的一间低矮窝棚里炸响!
窝棚那扇破旧的木门被“哐当”
一声推开,一个穿着灰蓝色短褂、身材矮胖、满脸油光、睡眼惺忪的低级执事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他娘的,搅了老子的好梦……嗯?!”
他的目光,瞬间被药田角落里那株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散着清冽灵气的月见花牢牢吸住!
脸上的睡意和不满如同被抹布擦掉,瞬间被极致的错愕、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如同饿狼现肥肉般的、毫不掩饰的贪婪精光所取代!
他猛地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了眨,确认不是幻觉。
然后,他如同被火燎了屁股,肥胖的身体爆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几步就蹿到了田埂边,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那株月见花,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嘴里出无意识的、如同抽气般的嘶嘶声:
“月…月见花?!
下品?!
不对!
这灵气…这光泽…他娘的提前开花了?!
还开得这么……这么……”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肥厚的嘴唇哆嗦着,猛地转过头,那双被贪婪烧红的眼睛,如同淬毒的钩子,狠狠钉在了依旧僵蹲在花旁的韩墨羽身上!
“是你?!
丁丑七六!”
执事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和某种急迫的占有欲而变得尖锐刺耳,“这花…是你照料的?!
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韩墨羽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浑身冰凉!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压倒了狂喜!
他看着执事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审视,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
药田里,月见花在月光下静静绽放,清辉流淌,如同遗世独立的仙子。
田埂上,矮胖执事贪婪的目光和韩墨羽煞白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与浓重的瘴气交织下,构成一幅无声的、充满危机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