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仪上那道转瞬即逝的波动,像一颗被投入冰湖的火星,瞬间打破了实验室的死寂。
淡蓝色的屏幕上,原本平直如刀割的心跳曲线,突然向上凸起一个细微的尖峰——那凸起只有指甲盖大小,持续时间不足o1秒,快得几乎会被当作仪器误差忽略,可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那是……”
艾薇儿的声音像被冻住的琴弦,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她下意识地向前迈出半步,手指几乎要碰到培养舱的水晶壁,目光死死盯着监测仪屏幕,仿佛要将那道消失的尖峰重新拽出来。
她的掌心沁出冷汗,月影碎片在汗湿的触感中微微烫,像是在回应她的震惊。
格罗姆皱紧眉头,粗犷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又凑近监测仪看了一眼——屏幕上依旧是那条冰冷的直线,红色“null”
标识有节奏地闪烁着,仿佛刚才的波动从未存在过。
“会不会是仪器故障?”
他瓮声瓮气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愿相信的固执,“这玩意儿放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不准了。
一个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心跳?”
“不可能是故障。”
阿尔方斯的声音立刻响起,他已经快步走到监测仪前,手指在虚拟操作界面上飞滑动。
淡蓝色的光纹在他指尖流淌,调出了监测仪的深层日志。
屏幕上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条目,每一条都记录着过去七十二小时内的生命体征变化——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波动”
的灰色记录,但在某些时间点,比如三十小时前、十五小时前、三小时前,都有一行用红色标注的“异常微波动”
,后面跟着精确到毫秒的持续时间和能量级别。
“你看这里。”
阿尔方斯指着其中一条记录,语气凝重,“过去三天里,类似的波动出现了十七次。
每次持续时间都在o1秒以内,能量级别极低,只有普通人类心跳的万分之一,所以之前才没被现。
但这些波动的频率、波形,都与正常人类的心跳完全一致,绝不可能是仪器故障——故障只会产生杂乱的噪音,不会有如此规律的信号。”
穆拉丁凑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上的红色条目,憨厚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这女的还活着?可这机器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这到底是活还是死啊?”
阿尔方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调出了更详细的基因活性图谱。
屏幕上出现了一条缠绕的双螺旋结构,正是索菲亚的基因序列。
与普通基因序列不同的是,这条双螺旋上有几处闪烁着淡绿色的光点,光点周围环绕着极其微弱的能量光晕。
“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活着’,也不是完全的‘死亡’。”
他指着那些绿色光点,解释道,“她的主要身体机能——心脏跳动、肺部呼吸、大脑活动,都已经完全停止,细胞代谢率接近零,符合临床死亡的所有定义。
但你看这些光点——这是她基因序列中,被精灵血脉污染后产生变异的片段,这些片段还在进行极其微弱的信息活动,像是在维持某种‘存在’的印记。”
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更准确地说,她的‘物质躯体’已经死亡,但她的大脑皮层深处,以及那些变异的基因片段中,还残存着某种非物理性的信息残留。
就像是……一段被强行烙印在物质基础上的、不肯消散的数据幽灵。”
“数据幽灵……”
艾薇儿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心脏不由自主地抽紧。
她再次看向培养舱中的索菲亚,金在淡金色营养液中轻轻浮动,面容依旧完美得如同沉睡的公主,可此刻在她眼中,这具躯体不再是美丽的标本,而是一个被禁锢在生死之间的悲剧载体——她的灵魂或许已经消散,却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被困在这具冰冷的躯壳里,日复一日地出微弱的信号。
艾拉女王的目光落在索菲亚的脸上,眼中充满了悲悯:“精灵血脉中蕴含着极其强大的生命印记,这种印记甚至能在肉体死亡后,在基因层面残留一段时间。
但像这样残留多年,还能产生规律波动的情况,我从未见过。
卡里姆一定在她的躯体上做了什么,或许是用织法者的技术,强行锚定了这丝印记。”
k437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幽蓝火眸死死盯着培养舱中的索菲亚,核心处理器以前所未有的度运转着。
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在他的意识中交织:圣坛上那道古老织法者意志提到的“灵魂印记与时空的关联”
,月影碎片之前与织网的共鸣,卡里姆“时序重构”
计划中关于“信息本质打捞”
的描述,还有索菲亚基因中那些与精灵血脉融合的变异片段……
突然,他破损的扩音器中传来一阵“滋滋”
的电流声,紧接着,嘶哑却清晰的声音响起:“我……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