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极限处变成细微的、如同针尖般的轮廓,最终没入无尽的虚无,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低头俯瞰,同样是令人心悸的深渊。
底层的货架已经渺小得如同孩童玩耍的积木玩具,隐匿在下方弥漫的、淡蓝色的冰冷雾气之中。
雾气缓慢地流动着,如同凝固的海水,偶尔有细微的光点在雾气中闪烁,那是下方培养舱透出的微弱光芒,却只能照亮极小的范围,更凸显出深渊的深邃与未知。
向左、向右望去,这些巨大的货架沿着绝对笔直的直线,向着视野的尽头平行延伸。
货架之间的间距均匀一致,没有丝毫偏差,仿佛是用最精密的仪器测量后建造而成。
远处的货架在空气的折射下逐渐模糊,最终在遥远得无法估量的地方融合成一片单调而压抑的银灰色,仿佛这个空间根本没有边界,是一个无限循环的钢铁牢笼。
这些“货架”
本身,就是令人绝望的造物。
每一面货架都高达数百米,宽数十米,纵向被分割成上千个层级,每一层之间的间隔精确到一米,不多不少。
它们由某种暗银色的奇异合金铸造而成,这种合金有着极强的反光性,却又能吸收周围的光线,使得货架表面呈现出一种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光泽。
合金的硬度极高,表面没有任何划痕或磨损,显然经过了特殊的处理,能够承受巨大的重量和时间的侵蚀。
而这仅仅是空间的背景。
真正冲击灵魂的,是“货架”
上承载的东西。
每一个层级上,都整齐划一、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透明的圆柱体舱室——培养舱。
它们像图书馆里无穷无尽的书籍,像流水线上等待组装的零件,像仓库里堆积的货物,冰冷、精确、沉默地陈列着,构成了这个空间唯一的“内容”
,也是唯一的“生命”
痕迹。
培养舱由高强度强化玻璃制成,直径两米,高三米,表面泛着工业制品特有的冷硬光泽,没有任何装饰性的纹路,只有舱体底部印着一串细小的、代表编号的数字——“d-oo1”
“d-oo2”
“d-oo3”
……如同商品的条形码,冰冷地标识着每一个“个体”
的身份。
每一个舱体的顶部和底部都连接着两根管线:一根是白色的,内部流淌着淡蓝色的、粘稠的液体,那是维持舱内“生命”
所需的营养液;另一根是黑色的,负责排出代谢产生的废物。
这些管线如同寄生在钢铁货架上的藤蔓,沿着预设的沟槽蜿蜒汇聚、向上攀爬,最终在货架的顶部汇入更粗大的主管道。
主管道直径约一米,沿着货架的边缘延伸,形成一张笼罩整个视野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管线网络,如同这个钢铁世界的血管与神经,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养分”
与“废物”
,维持着这个畸形生态的运转。
舱体内,充满了那种淡蓝色的营养液。
液体粘稠得惊人,以至于气泡都以极其缓慢的度从舱体底部升起,在上升的过程中不断变形、膨胀,最终到达顶部时“啵”
的一声破裂,释放出微小的气体。
这种破裂声极其细微,几乎无法被单独捕捉到,但由于培养舱的数量庞大到无穷无尽,无数个“啵”
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如同蜂群飞过般的、持续不断的背景噪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令人心神不宁。
而浸泡在营养液中的,是“人”
。
或者说,是“代达罗斯之子”
的各个育阶段。
在最上层的培养舱中,是已经育完全的成年体。
他们紧闭着双眼,有男有女,身体在粘稠的营养液中呈放松的悬浮姿态,四肢自然下垂,如同沉睡的天使,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洞。
他们的皮肤是毫无血色的、实验室般的苍白,没有任何日晒或风吹留下的痕迹,仿佛从未接触过外界的空气。
他们的面容与k437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高挺的眉骨,同样轮廓分明的下颌,同样挺直的鼻梁,仿佛出自同一个模具。
但他们缺少k437脸上那些由自主意识、情感经历、战斗创伤刻画出的细微纹路和鲜活表情。
他们的嘴角平直,没有丝毫弧度;眼睑紧闭,没有任何颤动;面部肌肉僵硬,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制作出的、却忘了注入灵魂的完美人偶。
在他们颈部两侧的皮肤下,各有一个细小的、与管线接口匹配的金属节点。
白色的营养液管和黑色的废物管正是通过这个节点插入他们的身体,直接连接到循环系统,精准地输送养分、排出废物,维持着这具“空壳”
的生命体征。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只有营养液的循环在证明他们“活着”
——或者说,处于一种被设定好的“存活状态”
。
格罗姆看着这些与k437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