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谷的冰川在暮色里泛着幽蓝,像被天神泼翻的靛蓝染料冻成了固体。
林疏桐踩着冰碴往前走,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激起细碎的冰晶,在夕阳最后一缕金辉里闪烁如碎钻。
她的手术刀柄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属反光晃过顾清越的脸——他正蹲在雪地里,指尖戳着块半透明的冰,冰层里冻着团淡紫色的雾气,像被关起来的晚霞。
这玩意儿的波动频率和星渊火种对不上。
顾清越的声音带着哈气,每个字都裹着白汽,但能感觉到它在吸能,像台没关的吸尘器。
程叙一声单膝跪在冰面上,金属义肢与冰层碰撞的脆响惊飞了头顶冰棱上栖息的雪雀。
他摘下护目镜,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里映着远处冰川折射的彩虹:老子的扫描仪快被它干报废了——这玩意儿的能量场会跳频,就像就像打游戏时遇到的bug怪。
苏瑾踹了他一脚,粉白相间的冲锋裤沾了雪,像撒了把糖霜:少打比方,说人话。
她的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绿色波纹,突然刺啦一声变成乱码,操,又崩了。
林疏桐刚要说话,沈星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幼儿园老师的掌心总是暖烘烘的,此刻却沁着冷汗,他染成焦糖色的卷上落了片雪花,很快被体温熔成水珠:婉音说她不舒服。
众人转头看——叶婉音正靠在块岩石上,儿科医生的浅蓝色羽绒服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印着小熊图案的毛衣。
她脸色比冰川还白,手指掐着自己的虎口,指节泛青:不是生病。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是感觉有东西在看我们。
薇薇安的浅粉色长无风自动,梢扫过林疏桐的脸颊,带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
心灵感应者突然捂住耳朵,紫水晶般的眼眸猛地睁大:很多很多意识在哭。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滴在雪地上绽开小红花,它们被困住了,像掉进泥潭的星星。
谁在哭?罗伊的声音炸开来,火山战士的红在风雪里像团跳动的火焰,他猩红的战甲边缘凝了层白霜,老子把这破冰川劈了给它们收尸!
艾莎突然抬手,银白卷随着动作扫过肩头,冰晶编织的长裙在风中摆动,出风铃般的脆响。
她指尖划过的地方凝结出冰墙,淡蓝色的冰面映出众人的脸,突然裂开细纹——冰墙外,不知何时站满了半透明的人影,它们的轮廓在夕阳下忽明忽暗,像没调准的电视信号。
这是江暮沉的声音紧,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手术刀,此刻却只有条空荡荡的皮带。
这位曾深陷自责的医生如今眼神沉稳,但喉结滚动的频率暴露了他的紧张,它们没有实体?
许明薇突然了声,土木工程师的棕色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她蹲下身,手指戳着地面:冰层在震。
她的马丁靴后跟敲了敲冰面,回声闷得奇怪,下面是空的,像像有个巨大的地下室。
莱昂的机械义眼红光骤闪,黑色机甲战衣的肩甲突然弹开,露出里面的炮口:能量读数标。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正下方三公里,有个热源在快移动,度比星舰还快。
是冲我们来的?陆昭然把许明薇往身后拉,这位曾涉工程黑幕的男人如今眼神坚定,工装外套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结实的小臂肌肉,明薇,你还记得我们拆过的那个豆腐渣工程吗?这冰缝的结构和它的地基很像。
许明薇点头的瞬间,脚下的冰面突然塌陷。
林疏桐只来得及抓住顾清越的手,两人就像掉进了打翻的墨水瓶,瞬间被黑暗吞没。
失重感持续了大概十秒,她的后背撞上块软乎乎的东西,带着股潮湿的泥土味——是程叙的义肢垫?
妈的程叙的骂声从上方传来,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叮当声,老子的腿卡进石缝里了!
苏瑾你踩我头了!
谁他妈踩你——苏瑾的话被一声尖叫截断,紧接着是薇薇安的惊呼,别碰那团雾!
林疏桐摸出兜里的荧光棒,掰亮的瞬间,绿色光芒照亮了个巨大的溶洞。
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像倒悬的冰棱,水滴砸在石笋上的声音作响,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
而在众人脚边,那些半透明的人影正从地面的裂缝里钻出来,它们的身体接触到荧光,竟开始渗出血红色的纹路。
它们在变形?叶婉音的声音颤,沈星遥正用体温帮她暖手,幼儿园老师的治愈能力让周围的空气都暖了几度,浅蓝色毛衣的袖口沾了泥土,像像融化的蜡。
程叙突然吹了声口哨。
他正用机械义肢勾住块岩石,悬空的那条腿在晃悠,黑色工装裤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金属关节上的划痕:看那边。
绿光扫过去——溶洞尽头立着个高台,台中央跪着个身影。
那人穿着银白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流动的光纹,像把夜空缝在了布料上。
他的脸埋在膝盖里,淡金色的长铺在地面,像流淌的阳光。
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