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冰冷的银针,扎进林疏桐的鼻腔。
无影灯将手术台切割成惨白的方块,她握着柳叶刀的手指稳如机械臂。
血管钳。
话音刚落,器械盘便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像一串破碎的音符。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声里,她精准缝合最后一针,汗水顺着下颌线砸在手术单上,晕开深色的花。
手术成功!
助手的欢呼撞在不锈钢器械上,弹起尖锐的回响。
林疏桐扯下口罩,后颈的汗水洇湿了蓝色手术服领口。
推开手术室的瞬间,走廊顶灯突然滋滋闪烁,惨白的光线将江暮沉的影子拉长在斑驳墙面上。
那个曾经身姿挺拔的麻醉医师,此刻佝偻得像被抽走脊梁的提线木偶,工装口袋里的抗焦虑药处方露出边角,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忽隐忽现。
江医生?林疏桐的声音在空旷走廊激起回音。
江暮沉猛地抬头,瞳孔里翻涌着惊惶,像被惊动的深海墨鱼。
他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上消防栓,金属撞击声惊飞了窗外的灰鸽。
林疏桐瞥见他颤抖的指尖——那双手,三个月前还能精准调控麻醉剂量,如今却连站立都成了摇摇欲坠的冒险。
与此同时,二十层的内科办公室里,顾清越的钢笔尖在医学文献上划出锐利的弧线。
台灯暖黄的光晕里,他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那声音像根细针,精准刺中他紧绷的神经。
三年前医学院迎新会上,林疏桐抱着厚重的解剖图谱从他身边跑过,马尾辫扫过他手背的触感,此刻又在皮肤上灼烧起来。
他合上笔记本,扉页里夹着的银杏书签簌簌颤动,那是去年校庆时,他从林疏桐常走的那条路上捡的。
幼儿园的阳光甜得像融化的奶油。
沈星遥蹲在画架前,浅蓝色衬衫被孩子们涂满彩色手印。
老师快看!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歪歪扭扭的画,我画了会飞的云朵城堡!
沈星遥笑着揉乱她的头,余光瞥见窗外闪过一抹白大褂。
叶婉音抱着医药箱经过,浅紫色护士服下摆扬起的瞬间,他手腕上褪色的红绳突然绷紧——那上面系着的平安结,和叶婉音胸前晃动的一模一样。
儿科诊室的卡通贴纸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小勇士不哭哦。
叶婉音晃着毛绒玩具,哄着高烧的小男孩。
诊室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裹挟着工地扬尘的风。
沈星遥带着孩子们来体检,他身后的程叙戴着金属义肢,每一步都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
叶婉音递体温计的手突然顿住,程叙义肢关节处缠着的布条,分明是她去年落在急诊室的蓝白条纹腕带。
银行地下三层的密室里,顾承渊的皮鞋碾过地毯,出压抑的声响。
他掀开后备箱,限量版相机的黑匣子在冷光中泛着幽蓝。
哥,ai模型的漏洞必须这周补上。
顾承霄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钢丝,苏瑾那个丫头,最近查得太紧。
文件袋里的计划书被翻得哗哗作响,那些用荧光笔标注的字样,在黑暗中像一只只猩红的眼睛。
实验室的空调出低沉的嗡鸣。
叶凌霄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代码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
该死!
他猛地拍桌,震得咖啡杯里的液体溅在白大褂上。
隔间里,林悦笙摘下耳机,耳尖还泛着因紧张而涨红的颜色。
她盯着哥哥手机屏保上苏瑾的照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个总是被父亲偏爱的姐姐,凭什么拥有一切?
顶楼样板间的电钻声震得陈砚耳膜生疼。
混凝土碎屑簌簌落下时,他看见钢筋断面的锈迹像干涸的血迹。
掏出手机拍照的瞬间,镜头里突然闯入一抹明黄色——许明薇的安全帽在隔壁工地晃动,她手中的图纸上,结构隐患四个字被红笔圈得触目惊心。
而图纸边缘,露出半截沾着油渍的信封,封口处陆昭然的签名,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暴雨毫无征兆地砸下来。
林疏桐在急诊通道奔跑,白大褂下摆拍打在腿上出啪啪声。
3号床!
建筑坍塌伤员!
护士的喊声混着雨声。
当她掀开担架被单,伤员胸前的工牌在血污中若隐若现——程叙,正是那个装着金属义肢的建筑工人。
江暮沉握着麻醉针的手开始抖,记忆如潮水涌来:三年前苏父手术的麻醉记录单,也是这样在他眼前扭曲变形。
江医生!
剂量!
林疏桐的呵斥像道惊雷。
江暮沉低头,却见注射器里的药液泛起诡异的紫色。
窗外炸响一道闪电,照亮他煞白的脸——药液被替换了,就像当年苏父的麻醉剂。
他踉跄后退,撞翻器械车,金属碰撞声在暴雨中炸开,惊得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沈星遥猛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