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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轮到夜班时,沈心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走进医院的。
她不知道今晚,诅咒会降临到谁头上。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诅咒是不是最终会指向她自己?
夜班在一种极度压抑和神经紧绷的状态下开始。
她机械地完成着各项工作,眼神却不时惊恐地瞟向墙上的挂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凌晨三点。
o2:5o。
她开始巡视。
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o2:55。
她检查完倒数第二间病房。
一切正常。
o2:58。
她站在了最后一间病房的门口——12号病房。
这是个单人间,原本住着一个病情相对稳定的乳腺癌术后病人,昨天刚刚出院。
按照排班,这个房间今晚应该是空着的。
空房间,总不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之前的标记,都生在有病人的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12号病房的门。
里面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消毒水的味道比其他房间更淡一些。
月光被厚重的窗帘彻底挡住,没有一丝缝隙。
她按亮了手电筒,光柱扫过房间。
病床……是空的。
床单平整,被子叠放整齐,枕头摆在床头。
果然没人。
沈心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暗自嘲笑自己的神经过敏。
她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她的脚即将迈出房门的那一刻——
她的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了病床上……一丝极其细微的动静。
她猛地顿住脚步,心脏骤停!
手电筒的光柱下意识地、颤抖着移了回去,死死钉在那张空病床上。
平整的被子……靠近床头的位置……正在……缓缓地……向上拱起!
非常缓慢,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正极其慵懒地、一点一点地撑起身体。
沈心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不出任何声音。
手电筒的光柱随着她颤抖的手而晃动,将那诡异的隆起照得明暗不定。
杯子继续拱起,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没有头颅的位置。
然后,就在那人形轮廓的顶端,那个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雪白的枕头……
毫无征兆地……转动了。
它不是被拿起来,也不是被推着滚动。
就是那么凭空地、违背物理规律地,自己……转了过来。
将光洁的、没有任何褶皱的枕面,对准了僵立在门口的沈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恰好指向了凌晨三点整。
沈心手中的手电筒“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滚落到墙角,光柱歪斜地指向天花板,将房间映照得更加鬼魅。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那个转过来的枕头,面向着她的方向,出了声音。
一个她无比熟悉、刻入骨髓的声音。
嘶哑,干涩,带着某种非人的空洞和冰冷的质感,一字一顿,清晰地回荡在空荡的病房里:
“今晚……”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享受她极致的恐惧。
“轮到你看窗帘了。”
沈心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她的脖颈,她的头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极其僵硬地、一格一格地……转向了房间那面厚重的、隔绝了所有光线的窗帘。
仿佛那里,真的有什么东西,正在帘幕之后,静静地……等待着与她凝视。
冰冷的绝望,如同无数细密的针,瞬间刺穿了她最后的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