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和冰冷刺骨的感觉。
仿佛整个人被浸在深水里,拼命向上挣扎,却怎么也够不到水面。
耳边回荡的,就是那放大了无数倍的、震耳欲聋的“滴答”
声。
她一次次地从这种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狂跳,而那现实中的、细微的滴水声,依旧在寂静的夜里,不紧不慢地响着。
“滴答……滴答……”
像某种倒计时,又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她开始仔细观察这栋老宅。
奶奶生前很少提起这房子的事,父母似乎也对这里讳莫如深。
她只知道奶奶一直独居于此,直到去世。
她在清理奶奶那间唯一的卧房时,在炕席底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抽出来一看,是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木匣子。
打开木匣,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件旧物:一张颜色泛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是年轻的奶奶和一个眉目清秀、穿着旧式学生装的男人,两人靠得很近,笑容腼腆;一枚已经失去光泽的银戒指;还有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信纸上的字迹娟秀,是奶奶的笔迹,但内容没头没尾,只有寥寥几行:
“……水缸……终究是瞒不住的……心里慌得很……夜里总能听见……”
信写到这里就断了,后面是些无意识的、凌乱的划痕。
水缸?苏晴想起厨房墙角那个巨大的、能装下好几个人的粗陶水缸,早就干裂废弃了。
瞒不住什么?听见什么?是这滴水声吗?
她拿着照片去问王叔,认不认识上面的男人。
王叔看着照片,眉头皱了起来,想了半天,才不太确定地说:“这……好像是很多年前,村里一个外来的知青?姓……记不清了。
后来……好像说是回城了?也有人说是……出了什么意外?年头太久了,记不清了。”
他的语气有些含糊,眼神也有些躲闪。
意外?什么意外?和水有关吗?
苏晴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她开始走访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大多数老人要么表示记不清,要么就摆摆手,不愿多说。
只有一个坐在村口大槐树下晒太阳、耳朵有点背的老奶奶,在苏晴反复大声询问关于奶奶和那个知青的事情时,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异样,喃喃地嘟囔了一句:“井……那口井……不干净啊……”
井?院子里的压水井?
苏晴立刻跑回老宅院子,仔细检查那口压水井。
井口用一块厚重的青石板盖着,边缘长满了暗绿色的苔藓。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石板挪开一条缝。
一股阴冷潮湿的、带着土腥味的气息从井下涌上来。
她用手电照下去,井很深,井下有水,幽暗地反射着光,看不出什么异常。
她有些失望,正准备把石板盖回去,手电光无意间扫过井口内侧靠近水面的地方——那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一块已经腐烂黑、但依稀能看出是布料的碎片?颜色……和照片上那个男知青穿的裤子颜色有点像?
苏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不敢再看,慌忙将青石板推回原位,仿佛下面藏着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那天晚上,滴水声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滴答……滴答……”
不再是单纯的背景音,那声音里,仿佛带上了一种……湿漉漉的、沉重的质感。
像是不再是水滴敲击硬物,而是某种粘稠的液体,一下,一下,滴落在……某种柔软的东西上?
噩梦也变得更加具体。
不再是单纯的黑暗和窒息,她仿佛能看到,在黑暗的深处,有一口井,井水里漂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苍白,肿胀……而那“滴答”
声,就是从那具身体上,不断滴落的水珠……
她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逼疯了。
施工接近尾声,只剩下一些内部的粉刷和细节修补。
苏晴决定,无论如何,等工程一结束,她立刻离开这里,一刻也不多待。
这天夜里,她又一次从湿冷的噩梦中惊醒。
冷汗浸透了睡衣。
屋外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新换的窗玻璃,噼啪作响。
然而,在那密集的雨声中,那规律的、冰冷的“滴答”
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