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如常。
同事们已经坐在工位上,忙碌着,或者说,假装忙碌着。
没有人抬头看我,气氛压抑得可怕。
我走到自己的工位前。
然后,我僵住了。
我的办公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不是一两天没擦的那种,而是像废弃了好几年,灰尘堆积,甚至结成了絮状物。
键盘缝隙里塞满了灰,显示器屏幕上蒙着一层污垢。
椅子拉开的角度,也和我昨天离开时完全不同。
这……这怎么可能?!
昨天我还在用!
我猛地拉开抽屉。
里面的东西也变了。
我的零食、文具、个人用品全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陌生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杂物。
而在抽屉最深处,躺着一张硬质卡片。
我颤抖着把它拿出来。
那是一张公司的工作证。
塑料封膜,挂着蓝色的挂绳。
照片上的人……是我。
穿着我面试时的那件白衬衫,带着僵硬的、标准的微笑。
但……照片的背景,是阴沉的灰色。
而我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极其不合身的、颜色晦暗的、样式古老的——寿衣!
工作证上的姓名栏,印着我的名字。
部门栏,印着我们部门。
职位栏,却是一片空白。
而有效期栏……没有起始日期,只有一行小字:永久。
我像被烫到一样甩开工作证,连连后退,撞到了旁边的隔断板,出巨大的声响。
周围的同事,终于抬起了头。
但他们的眼神,不是惊讶,不是疑惑,而是一种……麻木的,带着一丝怜悯和深深恐惧的注视。
老王看着我,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部门主管。
我颤抖着接通电话。
还没放到耳边,听筒里就传来了主管声嘶力竭、充满了无尽恐惧和愤怒的咆哮,那声音扭曲变形,几乎不似人声:
“是你!
昨晚是你开的灯对不对?!
谁让你开的灯!
谁让你开的!
完了!
全完了!”
“现在整个部门都要陪你加班——永——远——!”
电话挂断。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屏幕碎裂。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角落的工位。
那盏绿色的台灯,不知何时,已经自己亮了起来。
散着幽幽的、暖黄色的光。
而在那灯光笼罩的、积满灰尘的工位上,我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穿着寿衣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背影,正坐在那里,对着漆黑的电脑屏幕,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