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猛地站起来,头顶差点撞到吊灯。
他跑到阳台,看见五楼的阳台漆黑一片,只有客厅的小夜灯还亮着,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出来,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像个蹲在地上的小孩。
第二天,林深在小区的废品站淘到个旧的录音笔。
老板是个瘸腿的老头,收废品时总戴着副助听器。
“录声音?”
老头调试着录音笔,旋钮出“沙沙”
的响,“这楼里的怪声多了去了,三楼张老太说她半夜听见有人哭,结果是下水道堵了。”
“您知道五楼的小孩吗?”
林深问。
老头的手顿了一下:“安安啊,那孩子乖得很,总在楼下的花坛边玩弹珠,看见我就喊‘爷爷’。”
他叹了口气,“出事那天我还见他呢,手里攥着颗蓝玻璃弹珠,说要送给我当见面礼。”
周三晚上,林深把录音笔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对着天花板。
弹珠声响起时,他屏住呼吸,听着录音笔运转的“滋滋”
声和“咚咚”
的弹珠声交织在一起。
凌晨一点,声音停了。
林深回放录音,除了弹珠声,背景里还有些模糊的杂音,像是小孩的笑声,又像是风声。
他把音量调到最大,在第七声弹珠响过后,听见个细细的童声,像蚊子哼:“没人陪我玩。”
林深的头皮一阵麻。
他开始在网上查关于“弹珠声”
的传说,有人说是钢筋热胀冷缩,有人说是霉菌腐蚀墙体,但他总觉得,自己听见的不一样——那声音太有规律了,像个真实存在的小孩在玩耍。
周末,林深在楼下花坛边遇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弹玻璃弹珠。
阳光照在弹珠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小朋友,你知道安安吗?”
林深蹲下来问。
小女孩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玻璃珠:“知道呀,他以前总在这里玩,有颗蓝色的弹珠,特别好看。”
“他现在呢?”
“妈妈说他变成小天使了,”
小女孩捡起颗红色的弹珠,“但王奶奶说,他是找不到弹珠,所以总在楼上哭。”
“王奶奶是谁?”
“就是看车棚的奶奶呀,”
小女孩指了指小区门口的车棚,“她说安安出事那天,手里的蓝弹珠不见了,到处找都没找到。”
林深走到车棚时,王奶奶正坐在小马扎上织毛衣,竹篮里放着团红色的线。
“找我?”
王奶奶抬头,老花镜滑到鼻尖上,“你是四楼新来的吧?”
“您知道安安的弹珠?”
王奶奶放下毛衣,叹了口气:“那孩子出事前一个小时,还来车棚找过我,说他的蓝弹珠丢了,是他爸爸在外地出差给他买的,宝贝得很。
我帮他找了半天,没找着。”
她指了指车棚角落的废纸箱,“后来清理他遗物的时候,他妈妈把剩下的弹珠都扔这儿了,我看着可怜,收起来了。”
王奶奶从纸箱里翻出个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十几颗玻璃弹珠,红的、绿的、透明的,唯独没有蓝色的。
“你说怪不怪,”
王奶奶摸着弹珠,“那天我明明看见他攥着那颗蓝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林深的目光落在车棚的房梁上,那里积着厚厚的灰,角落里似乎卡着个亮晶晶的东西。
“王奶奶,您有梯子吗?”
他爬上梯子,在房梁角落摸到颗玻璃弹珠,蓝得像块凝固的海水。
弹珠上沾着灰,还有道细小的裂痕,像是摔过。
“就是这个!”
王奶奶在下面喊,“安安总拿这个跟人炫耀!”
林深握着蓝弹珠下来,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四楼,搬来梯子,对着天花板仔细看。
客厅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有块墙皮的颜色比周围深,像是被水浸过。
他用手指抠了抠,墙皮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的水泥。
水泥缝里卡着点东西,像是布料的纤维。
林深用镊子夹出来,是块小小的蓝色布料,上面绣着个“安”
字,边缘有烧焦的痕迹。
他突然明白了——安安不是从阳台掉下去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