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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亲手斩下空梦大师头颅时,剑比风还快,心却迟了一步。
若能回头,她宁愿从未走出那间禅房。
可往事如烟,谁又能真正说得清?
她的手是否沾上那人的血,早已无关紧要。
眼前的一切才是关键。
当下的局势不容有失。
“这本新经书你拿去誊抄。”
“印好后分至各处分舵。”
“过去对抗元廷的旧法,如今行不通了。”
云若瑶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轻轻递向李成,唇角微扬:“这是送给朱家的一份厚礼。”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李成翻开一页,神色骤变:“殿下,我们圣教历来传的是佛法,可这书中所载,分明是道门之术!”
内容与佛门教义大相径庭。
“佛法?道法?”
云若瑶轻笑,“它们之间真有那么不同吗?”
“佛即是道。”
“你要懂得这个道理。”
“再说,白莲教在乎的是名相吗?”
“只要能聚拢人心,便是正法。”
她顿了顿,忽而问道:“眼下教中人数几何?”
目光深处掠过一丝冷意。
只要能让朱明付出代价,什么背弃师门、毁谤佛祖,都不足为惧。
“回禀殿下。”
李成声音激昂,“教众已逾十万。”
能在锦衣卫遍布天下的大明境内,悄然聚集如此声势,何其惊人!
“很好。”
云若瑶点头,“加紧传教,广纳信众。”
“秋收之后,便可举事。”
“十万人,还远远不够。”
她脑海中浮现出武则天的身影,眼中燃起烈火般的野心。
朱元璋能坐上皇位,她云若瑶为何不能?
“遵命!”
李成躬身退下。
待他离去,云若瑶面容陡然阴沉:“朱元璋、马秀英、徐达……你们终会明白,背叛圣教的代价是什么。”
但她随即冷笑摇头。
若有朝一日她登临帝位,恐怕也会亲手铲除白莲教。
毕竟。
哪一座王朝的根基不是浸透鲜血与秘密?
真正肮脏的真相,唯有掌权者知晓。
其实朱元璋并无过错。
错的,只是她那无法遏制的欲望。
自始至终。
白莲教上下,不过是一枚枚棋子。
元末之时,他们是朱元璋手中的利刃。
今日明朝立国,便成了她云若瑶掌中的工具。
这就是王朝的悲哀。
天下兴衰,与黎民何干?
可受苦最深的,永远是百姓。
满盘皆算计。
何处有安宁?
谁又能得幸福?
正因如此,大明摄政王朱涛才决心斩断这轮回。
而这条路有多艰险,只有他自己清楚。
“师侄。”
一道低语悄然响起。
“莫要执迷不悟。”
“这江山根基稳固,岂容撼动?”
“你且看看这些百姓。”
“他们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贫僧终于参透了一个道理!”
“哪怕与世家为敌,与天下门派为敌!”
“也无需畏惧!”
“大明真正的根基——”
“是这亿万苍生!”
智远凝望着田间劳作的百姓,他们挥汗如雨,却面带笑意。
这般景象让他心神震动。
这样的国家,岂是阴谋诡计可以动摇的?
应天府。
摄政王府内。
朱涛刚送走薛进刀与苏锦墨。
身子向椅背一靠,神情略显倦怠。
如今局势,着实棘手。
郑和所率的海船舰队,已整备完毕,随时可启航。
但问题在于——是否应当即刻出海?
朱涛心中犹豫。
此时白莲教隐匿于暗处,行踪难测。
而他派遣郑和的要目的,是通商取利,并非宣扬教化。
航程注定不会太远。
若不在港口布下重兵防守,
一旦白莲教与扶桑海盗联手,
舰队极可能被困港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