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镇抚厅冰冷的石阶上。
陈一天负手立于堂前,玄色大氅在风中纹丝不动,脸色阴沉得如同此刻铅灰色的天穹。
他身后,魏小六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喘,额角渗出的冷汗瞬间被冻成冰碴。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
老六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将探马急报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生旭团长带队上山狩猎,遭遇黄石关百户周防夺鹿杀人!
“双方火拼,我方…战死三人,重伤十五人,生旭团长…胸口中了两刀,伤势极重!”
“黄石关?周防?”
陈一天的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他转身,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辕门方向。
风雪迷蒙处,一队长长的人影正艰难地挪移而来。
担架上、马背上,是裹着染血麻布、气息奄奄的伤员。
其中一具担架尤其沉重,由四个精壮汉子抬着,上面躺着的魁梧身躯,正是生旭!
昔日生龙活虎、能舞动两百斤狼牙棒如灯草的猛汉,此刻脸色灰败如金纸。
厚实的胸甲被暴力劈开,露出下面被层层麻布紧裹、却依旧被暗红血渍迅浸透的巨大伤口。
那伤口,一横一竖,深可见骨,在宽阔的胸膛上形成一个狰狞的“十”
字,仿佛要将这铁塔般的汉子生生劈成四半!
……
镇抚厅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股浓重的血腥和肃杀。
生旭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临时铺开的厚厚兽皮上。
军医颤抖着手剪开被血痂粘住的麻布,那触目惊心的十字创口暴露在众人眼前。
皮肉翻卷,断裂的白色骨茬隐约可见,暗红的肌肉组织抽搐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细小的血沫。
“呃…”
生旭闷哼一声,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皮。
看到陈一天那张近在咫尺、毫无表情的脸,巨大的恐惧瞬间压过了伤痛。
闯大祸了!
死了三个兄弟!
伤了十几个!
还跟黄石关的百户动了刀子,砍了对方一条胳膊!
这事,捅破了天!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子请罪,却牵动伤口,剧痛让他眼前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涌上来,被他强行咽下,胸口那片刺目的“十”
字顿时更加鲜红。
“躺着!”
陈一天的声音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按了回去。
他蹲下身,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那狰狞的伤口,又落在生旭那张因失血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说,怎么回事?一字不漏。”
生旭艰难开口,身旁士卒不时补充。
一个场景在陈一天意识里逐渐成形。
二重山的冲突。
时间需要倒回八天前。
燕回山二重山深处,一片被薄雪覆盖的松林边缘。
生旭拄着他那根碗口粗、两百斤重的纯铁狼牙棒,呼出的白气在络腮胡子上结了一层霜。
他身高九尺(约2o7米),壮硕如熊罴,此刻却像个经验丰富的猎人。
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雪地上几串梅花状的蹄印,以及旁边几处被啃食过的苔藓地衣。
“老大,错不了!
就是那畜生!”
一个身形矫健的汉子压低声音,指着蹄印延伸的方向,“看这脚印的深度和间距,比昨天更乱了,那七霞鹿快撑不住了!”
七霞鹿!
二阶灵异类异兽!
其角如七色珊瑚,皮毛流光溢彩,奔跑起来快如疾风闪电,在山林间腾挪如履平地。
生旭眼中闪过一丝灼热。
自打见识了陈大人收服龙血马小白的神骏,又见到大人座下那头雷光缭绕的猛虎异兽,他这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似的。
“要是能活捉一头七霞鹿献给大人…或者…嘿嘿,自己骑乘…”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按捺不住。
活捉异兽,尤其是以度见长的七霞鹿,难度比猎杀高出何止十倍!
但生旭心思细腻,深知其价值。
若能驯服,无论是作为坐骑还是献给陈大人,都是泼天的功劳!
为此,他动用了猛龙冒险团最精锐的三十人,其中练骨境大成的就有十来个!
他们如同耐心的狼群,循着七霞鹿的踪迹,在二重山的雪岭冰涧间追逐了整整八天。
设陷阱、断水源、惊扰驱赶…用尽了一切手段,消耗着那鹿的体力。
“第八天了…”
八天后,生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精光闪烁。
“那畜生明显慢下来了!
眼神也没了之前的灵光!
再加把劲,就这天的事!”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神骏的七霞鹿被套上缰绳,牵回黑石关时,陈大人赞许的目光和同袍们艳羡的眼神。
“都打起精神!
按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