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扑打着千户府新漆的朱红大门。
门楣上“千户府”
三个鎏金大字在冬日惨淡的天光下,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自从‘恐怖蔷薇’被陈一天捡回家,那个二进小院也不够住了。
连带着丁原忠这尊上三境的“门神”
杵在门口,都透着一股无处安放的憋屈。
没法子,为了大家的安全和舒适,必须搬家。
现在家里人越来越多,二进小院显得过于拥挤了些。
那院子原本就是陈一天准备用来和依依两个人住的。
后面陆续住进了清霞、拓跋灵儿、还有蔷薇……后面还加了门神。
陈一天当机立断,带着一家“老小”
,浩浩荡荡搬进了黑石关卫所最气派的所在——前任千户周春廷的府邸。
如今名义上由申田中暂管,实则早已被那胖子掏空了值钱家当,只剩下个空荡荡的骨架。
千户府占地极广,三进三出,飞檐斗拱,青砖黛瓦。
前院开阔,足以操练小型军阵;中庭雅致,假山池塘虽已冰封,仍见昔日格局。
后院幽深,正房、厢房、耳房、后罩房鳞次栉比,容纳几十人绰绰有余。
原本只有申家姐弟居住,清冷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如今呼啦啦涌进陈一天这一大家子,丫鬟、护卫、亲兵……
顿时人声、马嘶、锅碗瓢盆声交织,竟将这深宅大院捂出几分暖融融的烟火气。
不但如此,他们还将千户应有的配置提了一些,门役就配备两人,其中一个上三境!
两位风格迥异的“门神”
立着。
左边那位,铁塔般的身躯裹在玄色劲装里,正是炼脏境小成巅峰的丁原忠。
他抱着膀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冰冷的玄铁雕像,唯有偶尔扫过院内主屋方向时,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认命般的乖顺。
炼脏境的威压被他刻意收敛,但那股子沉凝如铅汞的气场,依旧让靠近的人不由自主地屏息。
右边那位,却是新近调入陈一天麾下的甄冯处。
此人身材干瘦,贼眉鼠眼,此刻穿着崭新的号衣,竭力挺直腰板,学着丁原忠的模样肃立。
只是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和时不时偷瞥丁原忠、又迅收回的敬畏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与忐忑。
能和上三境的大高手并列为“门役”
,哪怕只是暂定,也足够他在卫所里吹嘘半辈子了!
他下巴抬得老高,仿佛自己已然跻身高位,引得路过巡值的士卒频频侧目,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后背灼穿。
此外,陈一天要了阿皮等三个亲兵在院子倒座房听候差遣。
而其中统筹整个千户府安全的重任,则落在了新晋总旗官张五肩上。
陈一天擢升张五为总旗,并亲封他为『守备旗校』,统帅其麾下那七名在融稽山死斗和常群“匪劫”
案中证明过忠诚的心腹。
总旗手下五十人的编制,七人肯定是不够的,陈一天大手一挥,允许他自己招揽:“人,你自己招,只要一个要求,忠诚!”
张五沉默领命,古铜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按在腰间“墨牙”
刀柄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透着一股沉甸甸的责任。
令人意外的是,无论是张五的擢升,还是千户府这一系列近乎逾制的“私兵”
配置,报呈高庭的文书竟无一驳回,全都顺利得令人咋舌。
申世杰曾私下对姐姐嘀咕:“姐,高庭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还有姐夫这排场增进度,上三境都拿来看门了,过几年且不要赶上庭主行辕了?!”
他们现在看那曾经的“丁师兄”
,已无任何感情,只当个下人看待。
丁原忠也是,原本看见他们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自从现自己没法摆脱“义父”
的控制后,他也“看开”
了。
申潇雪姐弟进门,他还恭敬喊声“义母好”
、“舅舅好”
……
看起来场景十分滑稽。
陈一天每每这时候就开始扶额:果然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申潇雪橙眸微闪,望着风雪中陈一天挺拔的背影,只轻声道:
“或许…是‘辰龙令’的面子?又或许…是他值得?”
无论如何,高庭从不驳回陈一天请令的这份便利,无疑给了陈一天极大的操作空间。
此外。
近几日值得一提、最活跃、最牵动卫所上下人心的,莫过于镇抚厅门前那块日益火爆的“任务板”
。
每日卯时初刻,天色尚青,任务板前便已人头攒动,呵出的白气连成一片。
士卒们搓着手,跺着脚,眼巴巴地等着。
贾沃隆这老狐狸深谙“饥饿营销”
之道,每日只放十来个任务,由他新提拔的助手老六负责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