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冰碴子,抽得黑石关卫所辕门前的旗幡猎猎作响。
申田中裹着厚实的千户大氅,圆滚滚的身子被风吹得直晃荡,一张胖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老贾!
你他娘的到底搞什么名堂?”
他对着冻得缩脖子的贾沃隆喷着白气,“重要人物?非要老子亲自出来接?今儿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信不信老子让你去扫三个月茅房!”
贾沃隆那张苦瓜脸上挤出谄媚的笑,搓着手哈气:“大人息怒,息怒!
实在是…东西有点扎手,没您老在场,小人不敢做主啊!”
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风尘仆仆的张五默不作声,从肩上卸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麻袋动了动,里面传出几声压抑的、带着呜咽的“唔唔”
声。
贾沃隆深吸一口气,做贼似的左右瞄了瞄,才蹲下身,极其谨慎地掀开麻袋一角。
只一眼,申田中那双眯缝小眼瞬间瞪得溜圆!
麻袋里,露出一张少女的脸庞。
皮肤蜡白,五官精致,但最扎眼的是——她头顶两侧,赫然支棱着一对毛茸茸的、尖端泛着幽蓝光泽的狼耳!
少女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一双湛蓝的竖瞳里盛满了惊恐和愤怒,正死死瞪着他们。
“卧槽!
!
!”
申田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弹开两步,胖手指着麻袋,声音都劈叉了,“他娘的!
你们…你们竟敢领个妖族回来?!
“滚开!
快滚开!
莫挨老子!
不知道私藏妖族是诛九族的谋逆大罪吗?!
陈一天那小王八蛋呢?让他滚出来!
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贾沃隆吓得一哆嗦,赶紧把麻袋口捂严实了,脸上却堆起更谄媚的笑,凑近低声道:“大人!
大人!
您先消消火!
误会,天大的误会!
这哪是什么妖啊?您仔细瞧瞧,这分明就是个被妖法误伤、可怜巴巴的平民少女!
“您看她这耳朵,肯定是中了什么歹毒的妖术才长出来的!
我们陈大人最是体恤民情,宅心仁厚,这不是想带进卫所,亲自给她瞧瞧,看能不能想法子治治嘛!”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神秘:
“陈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没有您申大人在场坐镇,那是万万不能自作主张把她带进去的。
“毕竟……咱这卫所是啥地方?军中重地啊!
规矩大过天!”
“放你娘的屁!
你他娘还知道卫所是军中重地?!”
申田中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唾沫星子直喷贾沃隆脸上,“体恤民情?陈一天他体恤个锤子!
他这是想害死老子!”
贾沃隆也不擦脸,只是嘿嘿干笑,又凑近了几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道:
“大人,陈大人还特别提了一句……说您……嗯,您府上,不是还‘继承’了前任周千户的……那啥,狼妖和兔妖嘛?这……半斤八两的,您看……”
他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申田中闻言,心头猛地一跳,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随即化为一阵青白。
他像见了鬼似的瞪着贾沃隆和张五,心里把陈一天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小王八蛋!
这种要命的秘密是能随便告诉下属的吗?!
老子养的那俩祖宗,可是花了大价钱安置在县城最僻静的宅子里,连经常一起逛怡红院的老魏都不知道!
至今还没得上呢……
你他妈倒好,张嘴就漏风!
但惊怒之后,一丝异样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陈一天那小子,猴精猴精的,绝非蠢人。
敢把这种杀头的秘密告诉这两人……
除非……他看向贾沃隆和张五,这两人一个懒汉一个闷葫芦,此刻却都一脸肃然,眼神里透着一股沉甸甸的东西。
申田中肥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茬,胖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带着浓浓憋屈的叹息:
“他娘的……晦气!
真他娘的晦气!”
他烦躁地挥挥手,“扛上!
跟紧老子!
眼睛放亮点!
嘴巴都他娘的给老子闭紧了!
“今天这事儿,谁敢漏出去半个字,老子把他剁碎了喂狗!”
“是!
大人!”
贾沃隆和张五同时挺直腰板,肃然应道,眼神里是毫不作伪的郑重。
他们自然知道此事轻重。
特别是那张五,一举一动跟朝圣似的,极为虔诚。
这可是来自大人的信任,第一个秘密任务,不可出现半点差池!
张五重新扛起麻袋,贾沃隆在前面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