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
齐妃从刚刚的怔忡中回过了神。
她下意识地用手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眼神还有些迷茫。
“是啊，和皇后娘娘还有九阿哥一起回宫。
齐妃姐姐您也是生育过的，自是知道这怀胎十月的辛苦。
妹妹当然知道出宫一趟不容易，可到底怎么样，这也比不上孩子的平安重要不是吗？”
黛玉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更何况，这回去的一路上还有皇后娘娘和九阿哥一路相陪，姐姐不会寂寞的。
哪里像弘曜，自从出宫上了船，就跟那出了笼的野马似的，根本不愿意在我跟前儿待着。”
路上……有皇后娘娘……和九阿哥……相陪？
“小孩子嘛，总是调皮的。
弘曜身为皇子，平日里在宫中拘束久了，难得能出了宫逛逛，跟着夫子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敬贵妃笑着接过话茬，“而且和先帝爷那会子相比，咱们宫里的孩子还是少。
齐妃姐姐这胎要是个皇子，那皇上和皇后娘娘，必然开心得不得了。”
皇子？怎么可能是皇子！
连王太医都说这胎若是公主还好，若是皇子只怕得母子俱亡……
黛玉正和敬贵妃调笑着，转头却现齐妃的眼神早已经直了，就这么阴恻恻地盯着天花板，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般。
那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连指甲嵌到肉里，弯折到似乎有了裂痕都没有觉。
“齐妃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的神情？莫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贵妃姐姐，咱们还是快去请太医吧！”
黛玉起身握住齐妃紧攥的拳头，企图帮她松开手，“妹妹瞧齐妃姐姐这样实在是不好，听闻之前从前在王府里，纯元皇后有孕时就是这样百般不适……”
黛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顿了顿停住了话头：“妹妹一时失言，不该妄议的，两位姐姐莫见怪。
翠果，还是快点让人去请太医看看你家主子吧。”
纯元皇后？纯元皇后！
是了，哪有庶妹有孕，让未出阁的嫡姐来照顾的道理！
就算是宜修当时觉得日子安好，想要炫耀一番，也没有嫡姐在妹夫家盛装出席还在花园跳舞的说法！
更别提，还为此让宜修失了福晋之位，大阿哥失了嫡子的名分。
甚至在纯元皇后爆出有孕的那一晚，大阿哥因为找不到太医，不治身亡。
结果不知怎的，纯元皇后有孕时，竟让宜修贴身照顾。
都说亲姐妹感情好些，但是宜修刚经历过失子之痛，她又怎会甘心看纯元与皇上夫妻恩爱，平安生子！
不对……这纯元皇后素爱跳舞，为了身姿翩若惊鸿，故而身形极瘦，按理来说是不易受孕的，怎的入府不久就有了身孕？
更何况，纯元皇后是男胎，最后难产，一尸两命……
有孕，母子俱亡……
敬贵妃缓缓地将投向黛玉的视线收了回来，只见齐妃的面色愈阴沉难看，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不由低下头微叹了一声：“是啊，翠果，本宫瞧着你家主子如今这副模样实在令人担忧。
稍候本宫会前往皇后娘娘处禀报此事，恳请皇后娘娘恩准让你家主子尽早回宫安心养胎。
事已至此，本宫与淑妃就先行一步告辞了。”
经历了一夜春雨的洗礼，今儿的天空一碧如洗，澄净如蓝宝石一般。
岸边的天幕之上，还有一只燕子形状的纸鸢乘着风在天空中晃动着。
想必是哪户人家的孩子趁着这大好春光，正兴高采烈地嬉戏玩耍吧？
黛玉伸手搭成凉棚，稍稍遮挡住那有些刺眼夺目的阳光，想要多看看那纸鸢。
走在前面两步的敬贵妃却是突然转过了身，旗头上一朵精致的米珠碧玺月季折射出剔透的光晕来。
“妹妹从前可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
“姐姐身在高位，有家世，有女儿，有宫权，自是舒心自在些。
可妹妹的女儿……”
黛玉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忽得苦笑了一声。
她本就知道今儿这事儿瞒不过敬贵妃，敬贵妃莫名被人利用，心中有些怨气也是理所应当，“姐姐是这后宫里第一通透人儿，妹妹不过是个求自保罢了，断没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了。
今日是妹妹对不住姐姐，改日回宫以后，妹妹必当专程向姐姐登门致歉。”
“姐姐自然不是想要指责妹妹什么，有些人确实做得过分了些，妹妹想求自保也算不上什么错处。”
敬贵妃看着黛玉的面容，那目光深远，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一般，“姐姐不过是想着，妹妹入宫这些年，到底也是成长了不少，不似当初刚进宫时柔弱怯懦的模样了。”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妹妹现在膝下有三个孩子，总得立得住，才能护着孩子平安长大不是？想来姐姐定然也是同样的心思。”
黛玉歪了歪头，微微浅笑着，“大家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