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北境的统御权、埃德蒙家的权柄,都將不可逆地下滑。
即使贏了,也贏不回失去的底盘。
埃德蒙公爵睁开眼,望著鲁道夫的那副单边眼镜。
他真想一拳打爆他那副镜片,顺带打碎他骨子里的自命清高。
但握紧的拳头却在下一秒缓缓鬆开。
甚至脸上浮现出一点极其克制的温和:“將军回城途中未忘整肃军容,属下皆能保持军纪,实属不易。”
语气轻得仿佛是讚赏,一切如常。
他又微一点头,接著吩附:“你辛劳多日,先至贵宾楼休息,明日再整理具体战报,呈予帝都。”
一字未提战败,未提撤退,未提责任。
鲁道夫胸腔里的那口气总算缓缓吐出,这一关,他勉强过了。
可他心里很清楚,这並不意味著埃德蒙公爵会真的放过他。
那双淡漠如冰的眼晴,只是將刀从他脖子上挪开半寸,隨时可以再落下来。
他必须立刻行动,必须儘快联繫自己在帝都的亲朋旧故,编织一张能护住性命的网。
把撤退、弃守,甚至临阵离开的举动,儘可能包装成“稳妥保全力量”的决策。
想到这,他低下头,向公爵行了一个沉稳的军礼式鞠躬,然后转身跟隨管家的脚步,踏上通往贵宾楼的长廊。
鲁道夫脚步渐远,门扉轻掩。
埃德蒙倚窗低声道:“他有超凡骑士高阶的实力,不能大意。多找几位马上动手,务必乾净利落。”
亲卫立刻领命,沉声应诺,转身匆匆离去。
埃德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从椅上站起。
他伸手取来地图匣,將沉重的捲轴一幅幅摊开在长桌上。
烛光映著战图边缘,被磨损的角已呈毛边,像北境破碎的防线。
他不允许自己有片刻犹豫,哪怕刚刚確认了最糟糕的局面。
“冷静。”他低声自语。
三万人是他现在手上能直接调动的全部兵力。
加上若能三日內完成全境动员,再向各家贵族施压、威逼利诱在北境各方势力,总共或许能奏齐七万。
还是有很大胜算的,而且只要能拖住帝都就会动,他必须为整个帝国守住时间。
他以迅雷般的节奏展开部署,將响应划分为四级目標:
一级动员目標:寒铁军团、银牙军团与断锋军团,皆为直属军,三日內完成集结,归於新霜戟周边。
命副將率先部署防线,修復河防、布设火油坑、砍伐遮蔽林地,
二级响应目標:向忠诚度较高的边境將领,如赫顿伯爵、赛尔家族发出“紧急战召信”。
三级爭取目標:针对掌控力不强的军力,如南方来的开拓贵族和帝国第六与第十二军团让他们仍驻扎自己的地盘,但暂时不能指望。
四级拒绝目標:部分有与蛮族私下接触的家族,秘密起草“查杀名单”,一旦动员令发出仍拒不响应,立即派影卫执行肃清。
同时他下达政令:行政资源调动全面战时优先,包括粮食、铁矿、鎧甲、牲畜与运输马匹。
工匠昼夜不歇,三倍速生產兵器、盾甲、攻城器械。
地方粮仓冻结,全境改採战时配给体制,按战线层级优先分配。
任何阻挠调配者,立以“危害军令”罪处置。
凡拒绝应召者,一律通缉、抄家、没收领地。
他知道这会得罪许多贵族,但此刻没空妥协。
他要的不是他们的心,而是他们的兵。
之后,他文提笔写下数封书信。
第一封是写给帝都,主动上报风炎谷溃败,请求情报支援。
关於鲁道夫,他笔锋一转,淡淡写下:“第六军鲁道夫將军,风炎谷奋战至最后一刻,壮烈殉国。”
第二封,是写给他那位女婿一一路易斯,
路易斯是他如今最信任的亲族之一,
他治下秩序井然,商业繁荣,民心稳定,几乎是北境唯一没有被战爭与疫病侵蚀的奇蹟。
但终归来到北境只有三年的时间,根基不稳,军备薄弱。
埃德蒙在信中婉转表达担忧,並提醒他,守好北境东南部,东翼必须坚挺。
一共亲笔写了几十封,他把所有信件封好,盖章、上蜡,一封封交给候命的疾风鸟,让它们即刻奔赴各地。
雾色在山谷间翻涌,如同缓慢沉落的潮水。
清羽岭的清晨带著刺骨的寒意,湿冷的风裹挟著细细的雪粒,打在皮甲与披风上,化作冰凉的湿痕。
路易斯站在半腰的崖壁平台上,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越过平台外的峭壁,俯瞰下方正在成形的防御工事。
沿著谷道豌蜓的摺叠式木铁拒马,配合燃油火的喷口与机关陷马坑,像一条布满倒刺的钢铁巨蛇豌蜓在雪地间。
偶有工匠揭开覆盖的雪布,露出倒刺铁索的冷光。
弩车和炮台被推上新立的支架,木轮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岐呀声。
“那边的滑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