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昭跪在窗前,掌心的晶石温润如血,脉动与心跳同频。楚云梨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仿佛穿越了无数轮回才终于重逢。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触他的眉心,那一瞬,紫金双瞳深处如星河倒卷,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你不是我弟弟。”**
>**“你是我的延续,是我的意志在时间尽头开出的花。”**
声音并非入耳,而是直接在灵魂中响起。胡昭浑身一震,却未退缩。他知道,这一刻的母亲已不在病榻上低语,而是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于这具躯体之中??楚云梨承载着她的记忆,也继承了她未竟的使命。
“所以……你们本是一体?”他哑声问。
楚云梨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笑意:“我们是两条支流,源自同一口深井。她选择了人间烟火,孕育血脉;我选择了虚空燃烧,撕裂命册。可最终,我们都成了‘不该存在的人’。”
屋外风止,柳叶静悬,连时间都似屏住了呼吸。
她缓缓起身,红衣如焰,在微光中轻轻飘动。“你知道为什么‘逆核计划’要选在江南启动吗?因为这里曾是第一本《命册》降世之地。千年前,天机阁以青铜为笔、万人魂魄为墨,写下最初的规则??生而有阶,死归定数。他们说这是秩序,实则是奴役。”
胡昭低头看着手中的晶石,那里面流转的星河正逐渐凝成一幅地图??山川河流、城池村落,皆以紫色纹路勾勒,中央一点光芒闪烁,正是眼前这座小院。
“这是……逆核网络的全貌?”他喃喃。
“是残图。”楚云梨道,“真正的完整版,藏在‘九渊之下’。那里埋着初代命册的原典,也是所有因果锁链的源头。只要它不毁,哪怕我们唤醒千万人,他们的觉醒也会被系统慢慢抹除,就像潮水退去时带走沙滩上的字迹。”
胡昭闭目,脑海中浮现母亲临终前的话:
>“若天地不容此念,请让它在我骨中长出新芽。”
原来,那一句不是遗言,而是战书。
“那你沉睡这些年,是在做什么?”他睁开眼,紫金双瞳映出她疲惫却坚定的脸。
“我在织梦。”她说,“用最后的力量,在每一个潜在觉醒者的意识深处种下‘怀疑’的种子。一个孩子问‘为什么我要做农夫?’,一个女子想‘为何不能自己选夫婿?’,这些看似微弱的念头,都是火苗。我只是让它们更容易点燃。”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但现在,敌人也醒了。巡天司早已不是当年只懂杀戮的铁靴军,他们有了更可怕的武器??**命律共鸣器**。”
“那是什么?”
“一种能批量篡改集体潜意识的装置。”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它不会杀你,也不会囚你,它会让你‘自愿’相信命运不可违,让你觉得反抗才是疯狂。他们会把你的愤怒变成梦,把你的理想变成笑话,直到你主动跪下,请求回到原本的位置。”
胡昭猛地攥紧拳头,晶石边缘割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地面汇成一道细线,竟自动蜿蜒成古篆??
>**“不信者生,信者死。”**
“那就先毁了它。”他抬头,目光如刀,“你说九渊之下藏着原典,那巡天司的地宫,是不是就在那里?”
楚云梨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北方边境的地宫,只是表层节点。真正通往九渊的入口,藏在三处禁忌之地:一是焚书台下的无字碑,二是黄河底的沉钟,三是……你母亲葬身的祠堂地窖。”
胡昭心头一颤。
那个藏婴儿的地窖,那个他曾无数次梦见却始终不敢再踏进一步的地方。
“他们一定设了陷阱。”阿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