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锵!
咚咚锵!
咚咚锵——!”
一阵喧天震地的锣鼓声,由远及近,如同一道滚雷,狠狠地劈开了青河镇上空的沉闷!
紧接着,一个扯着嗓子的高喊,带着无尽的狂喜,穿透了所有嘈杂,清晰地传进了黎家小院的每一个角落!
“捷报——!
捷报——!”
“青山黎子钊,高中本次院试案——!
!”
“案——!
!”
“轰”
的一声,赵桂花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她先是呆呆地看着天空,随即那压抑了数日的紧张与期盼,瞬间化为决堤的洪水。
“哇”
的一声,捂着脸嚎啕大哭:“中了!
我儿中了!
还是案!”
黎天佑则猛地仰天,出一阵畅快至极的大笑,笑着笑着,两行滚烫的老泪便顺着脸上的皱纹奔涌而下!
乔兮月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提着裙摆,一阵风似的冲出院门,那双因熬夜而略显疲惫的眸子,此刻亮得像淬了火的星辰。
她快步迎上那几个满脸喜气的报喜官差,从春樱手中接过一个早就备好的、足有二两重的银红封,笑容灿烂地塞了过去,声音清亮,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同喜!
同喜!
各位官爷辛苦了!”
黎子钊高中院试案的消息,如同一阵春风,一夜之间便吹遍了十里八乡。
青山的吴夫子更是亲自登门,老泪纵横,直言黎子钊是他此生最得意的门生。
黎家门前,贺客盈门。
乔兮月干脆在村口广场上,又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让全村人都跟着沾沾这案的喜气。
直到夜深人静,喧嚣散去。
卧房内,夫妻二人独处。
黎子钊换下了那身被众人艳羡的秀才服,依旧穿着妻子为他缝制的家常青衫,他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握着乔兮月的手,那双总是温润的眸子里,燃着从未有过的、璀璨的光亮。
“娘子。”
他开口,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沙哑,“这只是开始。”
他看着她,眼神郑重,许下的,是不容置疑的誓言:“八月的秋闱,乡试的解元,我也定会为你拿回来!”
乔兮月笑着为他斟满一杯桃花酿,眼中满是温柔与骄傲。
夫君的前程,已然扶摇直上。
当晚,她除了写一封报喜的家书,另附了一封密信。
烛火下,她的笔尖在纸上划过一道冰冷的锋芒:
“……父皇,母后,今日家书,只为报喜。
夫君子钊幸不辱命,于院试中得中案。
一路走来,他寒窗苦读,儿臣皆看在眼中。
尤为可喜者,非其功名,而是其心志。
他不再困于经义,而能放眼民生。
今附上其考场拙作一篇,文中观点多有稚嫩,却也有一二可取之处,或能博父皇一笑。
见儿女辈亦有心为国分忧,想来父皇定会欣慰。
另,青河镇春耕事宜已毕,授衣女学亦已开张,待秋收之后,儿臣必携夫君,一同回京,侍奉膝下。”
写罢,她将信折好,滴上蜡封,交予暗处的朔风。
这封往京城的密信,藏着的不仅是夫君的前程,更是她伸向朝堂权力中心的第一只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