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他望着远去的警车,轻轻摇头。
路灯次第亮起时,叶昭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握着刚挂断的电话。
窗外城市的灯火绵延到远方,玻璃上模糊映出他坚毅的侧脸。
桌上摊开的结案报告墨迹未干,最下方签着他的名字,笔锋凌厉如刀。
暮色四合,四合院的灯笼次第亮起。
沈秀兰站在垂花门下,手指轻轻抚过新漆的朱红门框,木质的纹理在指尖留下温润的触感。
厨房里面飘出炝锅的香气,母亲系着围裙的身影在窗后忙碌,银被灯光染成温暖的橘色。
“妈!
看我的毽子!”
叶妍穿着红棉袄在院里踢毽子,羊角辫随着跳跃上下翻飞。
毽子上的彩色羽毛划破薄暮,在青砖地上投下跃动的影子。
旁边两个半大小子正在拆解旧收音机,螺丝刀和零件在石桌上铺开一片。
小凯举着电路板朝团子比划,眉飞色舞地说着电流原理。
水声淅沥。
沈秀兰转头,看见叶昭挽着警服袖子在廊下浇花。
军用水壶在他手里稳当当地倾斜,水流均匀洒在腊梅根部。
他弯腰查看土壤湿度时,后腰的枪套轮廓在衬衫下隐约可见。
察觉到她的目光,叶昭抬头望来,额角那道新添的伤疤在灯光下泛着浅红。
“回来了?”
他放下水壶,塑料壶底碰在青石板上出轻响。
警服肩章残留着车站抓捕时的灰尘,领口却浆洗得挺括。
沈秀兰从兜里掏出叠整齐的《燕京晚报》。
社会版头条黑体字格外醒目:“红星集团董事长李文博涉多罪被捕”
,旁边配着押送车的照片。
报纸第三版详细刊登了红旗煤矿遇难矿工家属拿到补偿款的名单,金额数字清晰可见。
“大伙儿都在说这事呢。”
她把报纸递过去,油墨味混着院里的腊梅香,“菜市场王大姐拉着我说了半个钟头,她弟弟就在遇难名单里。”
叶昭扫过标题,手指在矿工名单上停顿片刻。
报纸边缘被他沾着泥土的手指压出浅浅的凹痕。
“老刘家的双胞胎今年考上了中专。”
他突然说,“他的学费局里帮着凑齐了。”
正屋里传出摆碗筷的声响。
母亲端出冒着热气的砂锅,豆腐鱼头汤的鲜香弥漫开来。
“开饭啦!”
叶妍蹦跳着冲向堂屋,两个男孩赶紧收拾满桌零件。
八仙桌上摆着六菜一汤。
青花瓷碗里盛着晶莹的米饭,叶妍专属的小木碗搁着亮黄鸡蛋羹。
母亲给每个孩子碗里都夹了块红烧肉,油亮的酱汁滴在米饭上洇开深色圆斑。
“我今天数学考了满分!”
叶妍掏出口袋里的卷子展开,红钢笔写的“1oo”
格外醒目。
沈秀兰接过试卷仔细看,应用题旁的批注写着“解题思路新颖”
。
小凯扒着饭嘀咕:“我们物理老师说了,下学期带我们做无线电实验”
团子突然插话:“哥哥昨天帮我修好了我们班同学的钢笔!”
他举起一支英雄钢笔,镀金笔尖在灯下反光。
叶昭盛了碗鱼汤放在沈秀兰面前。
乳白汤汁飘着翠绿葱花,他细心撇去了表面的浮油。
“派出所老周托我问,”
他声音压得低,“能不能安排他媳妇来火锅店当值班经理?”
沈秀兰吹散汤碗上升腾的热气。
“正好新店缺人。
不过”
她放下汤匙,“得先从领班做起,和其他人一样考核。”
陶瓷汤匙碰在碗沿出清脆声响。
电视里开始播放燕京新闻。
镜头扫过棚户区改造工地,张建国穿着工装戴安全帽的身影一闪而过。
记者正在采访买菜回来的居民,老人对着话筒笑得满脸皱纹:“冬天再不用摸黑倒尿盆喽!”
叶妍忽然放下筷子。
“我们生物小组要培育新品种蘑菇!”
她从书包掏出皱巴巴的计划书,铅笔画的蘑菇图案旁认真标注着温湿度要求。
沈秀兰接过计划书仔细翻阅。
纸张上有橡皮反复擦拭的痕迹,叶妍的字迹从歪扭渐渐变得工整。
“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她取出随身带的钢笔,在页脚空白处记下数字。
“二百不,一百八就行!”
叶妍眼睛亮,“能买三十个菌包和温度计!”
母亲又端来一碟刚烙好的葱油饼。
金黄饼皮沾着零星焦黑,是她一贯的火候。
小凯伸手要抓,被叶昭用筷子轻轻敲了下手背:“洗手去。”
水龙头在院里哗哗响过。
三个孩子挤在搪瓷盆前洗手,肥皂泡沾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