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上划着线。
等妹妹说完,她才开口:“bj这边,文化宫的项目黄了。”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
“是不是那个李文博?”
“不打紧。”
沈秀兰说,“你记得帮我看下广州的建材市场,特别是瓷砖价格。
听说那边新出了仿古砖,适合老房子装修。”
挂掉电话,她翻开记事本。
最后一页写着几个数字:文化宫项目预期利润三万,投入准备成本八千。
她在这行数字上画了条线。
赵大娘端来晚饭时,看见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还想着文化宫呢?”
沈秀兰夹了筷子炒青菜:“想着怎么把校园工程做好。
王校长说,开春还要给幼儿园修游戏场。”
夜里打烊后,沈秀兰独自留了下来。
她关掉大灯,只留柜台一盏小台灯。
账本摊在光晕里,数字密密麻麻。
她从抽屉底层取出个牛皮信封,里面是李文博公司的资料。
博文实业,注册资金一百万,主营建筑工程。
最近接的三个政府项目,两个延期一个被投诉。
台灯的光照得纸张黄。
脚步声从后院传来。
叶昭推门进来,警服肩章带着夜间的寒气。
“还没回?”
他走到柜台前,看见她手上的资料,“李文博的?”
沈秀兰把纸塞回信封。
“了解一下竞争对手。”
叶昭的手按在信封上。
“他今天去找你了?”
“来吃了顿饭。”
沈秀兰笑笑,“味道太好,他说下次还来。”
叶昭的眉头松开了。
他从公文包取出份文件:“局里收到举报,文化宫项目招标有问题,但证据不足,没法立案。”
沈秀兰没接文件。
“早晚的事。”
他们锁门回家。
胡同里路灯昏暗,叶昭推着自行车走在她外侧。
车铃铛偶尔响一声,像是夜鸟啼叫。
快到家时,沈秀兰忽然说:“我打算主做老房改造和校园工程。”
叶昭的脚步慢下来。
“不像你性子。
往常非要争个高低。”
沈秀兰的手擦过院墙,墙头枯草拂过指尖。
“草长高了才知道往哪里倒。
李文博要争面子,我要里子。”
院门铃铛响起来,在夜里格外清脆。
沈秀兰开锁时,叶昭忽然按住她手腕。
“文化宫那个项目,”
他说,“其实有问题,地下管线复杂,施工容易出事。”
沈秀兰在黑暗里微笑。
“我知道。
去年防汛检查时,就说那地方下雨就淹。”
他们进屋开灯,光线下尘埃浮动。
沈秀兰脱下外套挂好,听见叶昭在厨房倒水。
“李文博不知道地下管线的事?”
他端着水杯出来。
沈秀兰接过杯子,水温正好。
“他要知道,就不会抢了。”
睡前她写了封信。
给广州的沈秀竹,嘱咐她多看几家瓷砖厂,特别要问清楚防水性能。
信封封口时,浆糊抹得均匀平整。
第二天清早,张建国来得特别早。
他站在店门口搓着手:“秀兰,红星小学那个屋顶……”
沈秀兰递给他热包子:“先去勘测。
记得带相机,多拍几张照片。”
“那文化宫……”
“忘了。”
沈秀兰系上围裙,“今天熬骨头汤,火要慢。”
张建国咬着包子走了。
王春梅来上班时,带回来新消息:“文化宫项目签合同了,李文博公司中的标,鞭炮放得震天响。”
沈秀兰正在洗骨头。
冷水冲过猪骨,血水流进下水道。
“好事。
今天熬汤,大家中午喝热的。”
午市忙到一半,建委老周又来了电话。
“秀兰啊,你怎么就放弃了?明明资质够的……”
沈秀兰一边算账一边夹着话筒:“周科长,我们小公司,做做老房子修理就够了,文化宫那种大项目,做不来。”
挂电话前,老周忽然压低声音:“李文博那边……施工图有点问题,但没人敢说。”
沈秀兰道了谢,挂上电话。
柜台玻璃下压着张bj老城地图,文化宫的位置用铅笔轻轻打了个圈。
下午她去了趟图书馆,借了几本建筑防水工程的书。
回来时路过文化宫,果然看见博文公司的施工牌立起来了,围挡是新做的,红底白字格外醒目。
她在对面站了会儿,看见个老师傅正在和工人吵架。
“这图纸不对!
地下管线不是这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