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说要添个碗柜。
他抬头看她一眼,又补充道:“灯装亮点,你晚归好走路。”
沈秀兰的心轻轻一颤。
她没说过晚上回来害怕,但他都知道。
炉火暖融融地烤着她的脸,她伸手把煤灰盆往他脚边挪了挪。
“店里今天卖了八坛蘸料。”
她换个话题,声音柔和下来,“裴晓蝶说能做成罐装卖更好。”
叶昭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
“王校长介绍的活,”
他翻开一页,上面记着几个电话号码,“文化局宿舍要翻新暖气管。”
他们头碰头地看着本子上的记录,沈秀兰的丝擦过叶昭的下巴。
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张建国带二队去接,你管账。”
炉火渐渐弱下去,叶昭添了新煤。
铁钳碰在炉壁上,叮当一响。
沈秀兰望着跳跃的火苗,忽然轻声说:“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觉得踏实。”
叶昭转头看她,炉光在他眼里跳动。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覆在她手上,掌心粗糙而温暖。
“以前总觉得要争口气,”
她的手指在他掌心蜷了蜷,“现在才知道,有人并肩站着,比什么都强。”
窗外风声渐起,拍打着新糊的窗纸。
叶昭起身检查门窗,手指划过窗框的缝隙。
“明天再加层油纸。”
他说着,走回炉边时顺手把她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沈秀兰看着他忙活,忽然想起什么。
“北戴河的海,”
她眼睛微亮,“等案子结了,真能去看?”
叶昭唇角微微一动。
“嗯。”
他应着,从抽屉里取出工具箱,“先装铃铛。”
他蹲在门边忙活,沈秀兰举着手电给他照亮。
铁丝在他手里弯成合适的弧度,铃铛系上去,轻轻一碰就叮铃铃响。
她看着他的背影,宽阔的肩背挡住门外漆黑的夜。
“好了。”
他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
一阵风过,铃铛清脆地响起来。
沈秀兰关上门,把寒风挡在外面。
炉火正旺,粥碗还冒着丝丝热气。
她看着叶昭收拾工具的身影,心里那片空了许久的地方,忽然就被填满了。
“睡吧。”
叶昭熄了灯,炉火的光在墙上投下温暖的暗影。
铃铛在风里轻响,一声又一声,像守夜的更漏。
沈秀兰在黑暗里轻轻应了一声。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叶昭推着自行车出门时,铃铛在院门上清脆地响了一声。
沈秀兰端着搪瓷盆出来倒水,看见他警服后领翻了一角,顺手给他整理好。
“今天还去货场吗?”
她问得随意,手指轻轻抚平他肩章的褶皱。
叶昭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包。
“先回局里,给你带了豆汁儿,还热着。”
她接过纸包,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背。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推车拐出了胡同。
等到火锅店开门,王春梅和赵大娘忙着擦桌子摆调料时,沈秀兰拨通了公安局的电话。
接线员转接到刑侦科,接电话的是个小年轻。
“叶队一早就出去了,”
对方说,“好像是西直门那边的事。”
沈秀兰挂上电话,手指在话机上轻轻敲了两下。
她转身取出账本,却迟迟没有翻开。
晌午时分,叶昭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
他警服袖口沾着灰,眉宇间带着疲惫。
沈秀兰给他盛了碗热汤,他坐下来慢慢喝。
“人没找到。”
他突然说,声音压得很低,“蓝围巾那家,搬空了。”
沈秀兰正在切萝卜的手顿了顿。
萝卜汁液沾在刀面上,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
叶昭从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截蓝色毛线,“邻居说凌晨听见动静,以为是赶早车,上午我去看,屋里就剩这个挂在门钉上。”
沈秀兰拿起证物袋对着光看,毛线断口整齐,像是被什么利器割断的。
她想起昨夜风里叮当作响的铃铛,心里隐隐紧。
下午生意正好时,赵德柱晃进了店里,皮鞋擦得锃亮。
“沈老板生意不错啊。”
他斜倚在柜台边,手指敲着台面,“听说最近接了不少工程?”
沈秀兰从账本里抬头,微微一笑:“都是街坊照顾。”
赵德柱眯起眼睛打量店面,目光扫过新装的电灯和墙上的营业执照。
“叶队最近忙得很吧?西直门那边……可是出了点事。”
沈秀兰低头拨算盘珠子,珠子碰撞出清脆声响。
“他工作上的事,我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