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直起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他面前散开。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头看向沈秀兰：“还能骑吗？”
沈秀兰点点头，走过去试着蹬了一下，车子能动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扶着车子的后半段，帮她稳住方向。
“走吧，”
他说，“我送你过去，然后再一起回家。”
雨还在下，但沈秀兰的心却安定了下来。
她蹬着车，叶昭就在后面推着，趟过一路的泥泞。
他的手掌有力地扶着车架，那份力量，通过冰冷的车架，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到了废品站，那小贩早已等得不耐烦，在屋檐下直跺脚。
见到他们两人浑身湿淋淋地推着一车货过来，愣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赶紧帮忙卸货，称重，结了钱。
回家的路上，雨势渐渐小了。
叶昭骑着自行车，沈秀兰坐在后座上，手里攥着那把还带着他体温的手电筒。
两人一路无话，只有车轮碾过湿漉漉地面的声音。
快到家时，叶昭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沉静而有力。
“以后你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扛。”
沈秀兰的身子微微一僵。
她没有回头，只是将手里的手电筒握得更紧了些。
一股暖意，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驱散了雨夜所有的寒冷和惊惶。
推开院门，堂屋的灯竟然还亮着。
两人走进去，只见三个孩子，挤在一条长凳上，身上裹着一床薄薄的毯子，小脑袋一个挨着一个，都已经睡着了。
叶邵凯坐在最外面，小小的身子努力挺得笔直，像是站岗的哨兵，只是眼皮已经撑不住，在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惊醒，看到沈秀兰和叶昭，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揉了揉眼睛，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你们回来了……”
旁边的团子和招娣也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大人，脸上都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怎么不回屋睡？”
沈秀兰走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的沙哑。
“我们怕……怕你们回不来。”
叶邵凯小声说，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叶昭一言不，走过去，弯腰将最小的叶铭和招娣一边一个地抱了起来，转身送回了房间。
沈秀兰则牵着叶邵凯的手，跟在后面。
将孩子们重新安顿好，两人回到堂屋。
地上，是他们滴下来的一滩滩水渍。
叶昭拿起墙角的扫帚和簸箕，默默地将地上的泥水收拾干净。
沈秀兰找来两条干毛巾，递了一条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