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冯梓龙,你再告诉叶良成所有真相-—-这已经不是剥茧了,简直就是在绣花!我想问你一句,你累不累啊?说真心话。」
何考:「不累。」
谷椿:「不仅不累,你还挺爽,对吧?」
何考低头看着水面,嘴角露出了笑意。谷长老说得对,在叶良成面前,他就是神秘莫测的前辈高人,感觉确实挺爽的。
有多爽?反正比打游戏有意思多了!
经历了这件事,他多少能理解那些传说中的高人游戏红尘的心态,见人间疾苦心怀悲悯丶当为则为,但本人并无仇苦,仍能洒脱超然。
谷椿又接着说道:「你愿意那麽做,也有能力那麽做,而且还做到了,感觉当然很爽。你若不是隐蛾,就是跑这多趟来回,累都给你累趴下了,当然劳心损神。
若因修行之故,所做之事却令你愁苦不堪丶愤世嫉俗,那就不要再做了,也没必要谈什麽恢复隐蛾一脉,因为你修不成。」
何考:「多谢谷叔教诲。」
谷椿:「不能说是教诲,只是提醒而已。如今宗法堂有三位长老知晓你的身份,江长老最满意你的品行,李长老最满意你的悟性,而我最满意的就是你这种性情。
你若问我行游天下丶监察术门是什麽感觉?你既喝了酒吟诗,那我也来一首一一泉水流歇随意适,白云飘住自情闲。万仞峰峦观野鹤,清风明月本来心。」
何考:「好诗,好诗!在您老身上,我看到了传说中真正的仙家高人气度。」
谷椿:「怎麽,你在别人身上没看到吗?」
何考:「呢,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谷椿瞟了他一眼:「看表情就知道你有话憋着,说出来吧。
何考:「您刚才的诗,令我想起了一句佛偈一一闲云野鹤非法相,清风明月亦色尘。」
谷椿:「你若想论道,至少六阶再说,修为未证都是扯淡。你若想辩经,那是找错人了。「
何考:「不是,不是,我哪能跟您老人家论什麽道丶辩什麽经。就是突然想起那两句佛偈,意思好像就是在您方才那首诗呢,不知您老是怎麽看的?」
谷椿:「闲云野鹤何非法相,清风明月亦是色尘。既在世间,闲云野鹤丶清风明月丶高山流水丶隐蛾地师,当然皆是色尘。
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若仅是废话倒也罢了,可它偏偏还有毒,我建议你少看这种东西。」
何考:「我是好几年前看的。」
谷椿:「你到现在还记得这麽清楚,影响深刻以至随口而出,想必那时候过得不太好吧?不是说生活怎样,而是指你这个人的状态。」
又被地师大人说中了。
那时何考的爷爷去世了,他也刚刚读研,除了老家一栋小楼几乎一无所有。不仅是物质,更是精神。
读研期间的费用,几乎都是他自己勤工俭学挣来的。
他曾在咖啡厅里打工,晚上坐在收银台后面看过不少书,也包括佛学着作。现在回头看,在外人眼中,他可能有那麽一点抑郁倾向吧。
但他本人的感觉倒不是抑郁,只是茫然不安,那是他人生中最迷茫的一段时期。
小时候家中也遭遇过重大变故,但他还年纪太小,不知不觉中就过来了,可是等到本科毕业时他已成年,须独自面对一切。
研究佛学并没有使他找到人生方向,却使一位技术宅男兼职了文青属性。
硕士毕业后他没有继续读博,令导师很失望乃至颇有微辞,因为导师真的很看好他,还想把他留在手下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