轵关陉西端有一处险峻转折,每一个走过这条道路的人都清楚。
当通过西端最险峻的那处山道后,每个人都会不自觉的加快步伐。
也是下山的轻松路程,再走半日路程就能走出山道,来到相对开阔、平坦的浍水上游流域。
“战争催人老。”
赵基望着浍水北支流岸边设立的帷幕,那里五色旗帜招展,正欢迎、等候他的到来。
骑乘在‘月里黑’上,赵基有一种物是人非、恍如隔世的疏忽感。
随行左右的虎贲同伴也都望着远处,此刻思乡情绪反而没有那么强烈了。
除了适应战争、喜欢战争、享受战争的魏兴偶尔流露遗憾、不舍之色外,其他人多是一种木然神态。
这次中原之行,没有杀多少人,主要就干了两件事情。
第一就是就食中原,第二是撤军时抢了很多的人口。
各地粮食产量有限,他们去中原吃粮,那注定很多中原人会在这个冬季里艰难度日。
抢粮、抢人才是今年出征关东的本质行为,中低级吏士庸庸碌碌跟随指挥棒而动,而他们这些虎贲旧人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这种事情本身就很消极,算不上什么荣誉,不值得夸赞、炫耀。
与去年护卫天子返回雒阳不同,那个时候虎贲群体热血澎湃,几乎感觉不到疲倦。
而今年屈从于粮食,为了家里人吃饱,他们只能裹挟全军,横行中原,征中原之粮为己用,看似威风无比。
可本质上,就是武装讨饭。
虽然去年也做了类似的事情,可去年是为了护送天子返回雒都,这能一样吗?
赵基感慨一番,轻踹马腹,引着身边人贴着道路北侧而行,向道路北侧近处、浍水岸边而去。
道路之上,还有正常行进的军队,都是百人一队,前后保持间距。
道路南侧,时不时就有抛弃的损毁车辆,也有正在修缮车辆的工兵。
赵基驱马抵近,先一步撤回这里的西门俭等人在路边等候,对着赵基拱手长拜:“大司马。”
赵基见边上还有气氛组,是二十几名女子,穿着还算干净的素色绫衣,都左手提着不算大的桶,右手抓着一束杨柳枝条。
赵基摆臂虚扶:“诸位请起。”
西门俭站在前排,起身后笑着看身侧屈身而立的女子:“还不为大司马洗尘?”
“喏。”
这些女子应答的声音先后不一,有声音洪亮的,也有怯生生的,但更多的是一种羞涩之怯,而不是畏惧。
她们分作两队一共二十四人,开始以杨柳束沾水,挥洒起来。
赵基驱马而进,两侧女子多奋力向他甩投水滴,赵基侧头躲了几次,忍不住露出笑容,索性昂首挺胸享受这短暂的清水洗尘。
他身后虎贲伙伴、随行校尉也没逃过杨柳洒水的洗尘仪式。
赵基又行二十几步,见西门俭等人快步跟随,就勒马下马,右手握马鞭打旋,笑说:“还是元节你心思活泛,你领军实在是可惜,应该举你入朝当大鸿胪。”
西门俭笑容灿烂:“仆职位卑微,又无功绩,这猝然入朝位列九卿是否有些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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