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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重心不稳的瞬间,我的视线捕捉到了他腰间的一个细节——一枚铂金材质的徽章。
那徽章的边缘,有一道极其细微的、不规则的磨损痕。
“你腰间铂金徽章的磨损痕,”我的心跳如鼓,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和赵宏警官警徽上的第三道划痕——”
我的话音未落,整个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保安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但下一秒,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的蜂鸣从培养舱内部响起,那原本只是微微发光的培养液,突然间像是被注入了生命,泛起诡异的、如同磷火般的荧光。
液体的颜色在迅速变化,从浑浊的淡黄色,变成了不祥的亮绿色,并且还在不断加深。
气泡从液体底部疯狂涌出,实验室内的温度在急剧升高。
“自毁程序被激活了!”林疏桐失声尖叫,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我立刻意识到,我的话触动了某个开关,或者说,王保安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他们宁愿毁掉这里的一切,也绝不让证据外流。
“快!”林疏-桐的反应比我预想的更快,她没有陷入慌乱,而是以一种惊人的镇定,迅速将那页刚刚显现出字迹的日志塞进一个随身携带的防紫外线证据袋里。
“服务器的坐标在这里!在日志的夹层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突然伸手,指向培养舱内壁一处不起眼的裂缝。
那道裂缝非常细微,像是金属在长期应力下产生的疲劳纹。
“你看那里!”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陈野!是陈野用自己的血,在墙上拼出了‘镜像密码’——那是服务器的登录密钥!”
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到了。
那道裂缝中,果然凝固着暗红色的血迹。
但那些血迹并非随意沾染,而是构成了一串极其复杂的、左右颠倒的符号和字母。
若不仔细辨认,只会以为那是裂缝本身的污渍。
陈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血,完成了最后的指证!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境外服务器、器官黑市、陈野留下的镜像密码、王保安和赵宏警徽上同出一源的划痕……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环节。
我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微型分光仪,不顾一切地扑向培养舱,将分光仪的探针狠狠刺入那道布满血迹的舱壁裂缝。
分光仪的屏幕上,数据飞速刷新,金属成分、应力分布、疲劳纹路的微观形态……一串串数据流过,最终,屏幕上定格了一张三维结构图。
那金属疲劳纹路的微观结构,与我之前偷偷分析过的、赵宏警徽上的划痕样本,以及王保安徽章上的磨损痕,在数据层面上……完全重合!
它们不是被同一种工具划伤的,它们……本身就是从同一块“母体”上分离下来的!
一个石破天惊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我脑中的所有迷雾。
我抬起头,环顾着这个正在自我毁灭的培养舱,声音因为巨大的震撼而变得干涩:“这才是真正的‘实验体X-09’……”
我明白了。
X-09,从来就不是指某一个人。
它是一个系统,一个环境,一个巨大的、活着的、用于筛选和改造的金属牢笼!
而我们,从踏入这里的一刻起,就成了新的实验品。
我的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猛然一震!
整个圆柱形的培养舱开始剧烈旋转,舱壁上那些原本固定的管道和金属板如同变形金刚般移位、重组。
只在短短几秒钟内,这个原本一览无余的空间,变成了一个由无数金属隔板构成的、令人头晕目眩的环形迷宫!
“留下证据!”
王保安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经过迷宫墙壁的无数次回响和折射,变得忽远忽近,仿佛有成百上千个他正从不同的方向包抄而来。
他的目标,是林疏桐手中的日志,更是我们这两个活着的“证据”。
刺耳的警报声、液体沸腾的“咕嘟”声、王保安鬼魅般的吼叫声,混合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迷宫的墙壁在不断变化,压缩着我们仅有的生存空间。
就在我准备拉着林疏桐向一个看似安全的通道冲去时,她却猛地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向后拉了一步。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脚下那片沸腾的、亮绿色的培养液。
“别动,”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寒意,“看……看培养液的倒影——”
我低下头,看向那片如同地狱之眼的液体表面。
在它诡异的荧光中,迷宫的倒影、我们两人的倒影都变得扭曲而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