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注射了混淆剂。
他们告诉我,那只是我精神错乱时产生的幻觉。
现在,这些碎屑就在这里。
它们无声地证明着,我的反抗是真实的,我的记忆是真实的!
我猛地抬起头,环视着这间一尘不染、天衣无缝的白色囚笼。
冰冷的白墙,精密的仪器,还有对讲机里周医生那冰冷的、如同审判者般的声音。
我终于明白了。
他们给我注射混淆剂,用电击和药物折磨我,根本不是为了帮我寻找所谓的“记忆”,也不是为了治疗我的“精神创伤”。
这才是他们注射混淆剂的真正目的——他们要抹去的,不是我母亲案子的记忆,而是我作为一名警察,闯入这里、发现这里秘密的记忆!
他们要将我从一个调查者,彻底变成一个需要被“治疗”的疯子!
“老陈!”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虚弱和愤怒而扭曲变形,“我们被骗了!这里不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对讲机里再次传来周医生冰冷的指令:“B区安保,目标情绪失控,准备执行最高级别镇静程序。”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走廊由远及近,冰冷的杀意穿透了厚重的金属门。
绝望之际,老陈却异常地镇定。
他没有去看门,反而转过身,快步走到实验室另一侧那面光滑如镜的单向玻璃墙前。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
他看着镜子里我们三人狼狈的倒影,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对我,又像是在对镜中的自己说。
“真相不在过去,沈墨。”他缓缓抬起手,苍老的手掌贴在了冰冷的镜面上,“它一直在这里,只是换了张脸。”
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仿佛某个古老机关的扳机被扣动。
那面巨大的镜墙,在他手掌的按压下,竟无声地向内凹陷了进去。
电流“滋啦”一声被截断,像一条垂死的电蛇,在周医生和我之间无力地抽搐了一下,便彻底熄灭。
电击器末端的金属探针因瞬间的短路而变得赤红,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臭氧和塑料烧焦的气味。
“不可能……”周医生脸上的得意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中那条已经不再是普通金属链的怀表链。
在幽紫色的光线下,那上面结晶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正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光线,散发出一种冰冷而诡异的微光。
我的手臂因刚才的甩动和电流的余波而阵阵发麻,但更强烈的感受,是从大脑深处涌起的眩晕。
“沈墨,小心!”林疏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混淆剂开始起作用了!别相信你的眼睛,也别相信你的耳朵!”
她的话音未落,我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扭曲。
那些冰冷的离心机仿佛变成了旋转的陀螺,在环形空间里划出混乱的轨迹。
老陈焦急的脸庞在一瞬间拉长、变形,又和周医生阴沉的面孔重叠在一起,分裂成无数个碎片。
天花板上那唯一的紫外线灯,此刻在我眼中幻化成了一轮紫色的、正在滴落毒液的月亮。
“感觉到了吗,沈墨?”周医生丢掉了报废的电击器,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刺入我混乱的感官,“这才是真正的‘记忆宫殿’。当你的所有感官都在背叛你,唯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最纯粹、最原始的记忆逻辑。你的母亲是个天才,她几乎就要成功了,可惜,她的情感杂质太多,总是被无用的东西束缚。”
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片由光与幻觉构成的地狱。
“而你不同。陈野的死,就是我为你剔除的最后一丝杂念。现在,在这个‘迷宫’里,你要么被逼疯,要么……完成蜕变,成为一个完美的‘容器’!”
“容器?”我咬着牙,试图从这片混沌中分辨出他的位置。
那条怀表链在我手中微微震动,冰冷的触感是我此刻唯一清晰的坐标。
“陈野的血迹……轨迹……”老陈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他似乎在对抗着混淆剂的侵蚀,“不是平面的……是立体的……镜像……利用了折射……”
他的话语被离心机陡然加速的尖锐呼啸声打断。
我感觉整个空间都在收缩,那些镜面墙壁仿佛变成了择人而噬的巨兽的口腔,正缓缓闭合。
林疏桐的警告,老陈未尽的话语,周医生疯狂的宣言,还有我母亲“意外”前那张含泪的笑脸……无数记忆碎片在我脑中炸开,它们不再是逻辑清晰的拼图,而是狂乱的风暴。
在这风暴的中心,一幅画面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雨天,母亲将这条怀表链交给我。
她抚摸着链子上朴素的花纹,轻声说:“小墨,记住,有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