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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驸马听闻“晨昏定省,绝不懈怠”之语,端茶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有点儿不太想接这杯茶了……
怎么办?
他这人,平生最烦规矩,更别提用规矩绑人。
以后竟要日日来这么两遭,对他恣意惯了的日子来说,简直同上刑一般。
裴驸马抿了抿唇,搜刮着所剩无几的脑子,努力把话说得委婉、说得顺耳:“孙媳妇,我在佛寺清修多年,已然习惯清净,晨昏定省就免了,免得扰我清修。你只管安心过自己的日子,若有需要,尽管去寻桑枝身边的素华。”
“就一句话,咱们都别拘着。”
“你意下如何。”
宴嫣垂首敛目,姿态温顺:“孙媳谨遵祖父吩咐。”
裴驸马在心底轻啧一声。
果然是宴大统领养出的女儿,说起话来都是一个模子的刻板。
说罢,宴嫣身子一转,对着宴夫人和无涯的方向,额头触地,叩下一声闷响,哑声道:“母亲,是嫣儿不孝,任性胡闹,让您为难了。”
宴夫人鼻尖一酸,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究是没有忍住,簌簌落下。
“我嫣儿乖巧懂事了十几年,就任性这一回,娘纵容得起。”
“我只盼着你日后能知足、惜福,莫要得陇望蜀、贪心不足。”
宴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强忍的哽咽,听来微微发颤。
宴嫣轻声应道:“女儿明白。这是女儿自己选的路,心甘情愿,此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