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人自危,各有算计。”
“其中未必没有对郑伦心怀怨愤,或想戴罪立功之人.......”
李承乾眼神微动,想起了赵牧之前关于“从内部攻破”的点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片刻,下令道:“调整审讯策略,暂停对郑伦的拷问。”
“让百骑司重点审讯郑家其他被捕人员!”
“尤其是他的妻妾,子侄,账房,贴身仆役。”
“告诉他们,主动揭发有功者,或可酌情减罪,甚至赦免。”
“但若冥顽不灵,试图隐瞒包庇,则与主犯同罪!”
命令下达,诏狱的审讯重点悄然转移。
对郑伦的刑求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郑家其他人员更密集的提审和心理攻势。
恐慌如同瘟疫,在郑家这些昔日养尊处优,如今却沦为阶下囚的男男女女中蔓延。
起初,大多数人依旧咬紧牙关,不敢多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亡的威胁和求生的本能开始侵蚀他们的意志。
尤其是一些自知罪责较轻,或因地位低下而可能被牵连的无辜者,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突破口,最终出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那九是郑伦最宠爱的第五房小妾,柳氏。
她年轻貌美,原是教坊司的乐伎,被郑伦重金赎出,极受宠爱。
但因入门时间尚短,并未生下子嗣。
如今郑伦倒台,她既无子女可依仗,又无强大母家可庇护。
在郑家一众女眷中地位最为尴尬,未来也最为黯淡,很可能被发配为奴甚至更糟。
百骑司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并未用刑,而是专门从宫中找来一名善于攻心的女官,过来单独提审柳氏。
“柳娘子,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女吏声音平和,却字字敲打在柳氏心上,“郑伦罪证确凿,覆巢之下无完卵。你如今自身难保,还要为他守着那些与你无关的秘密,陪着他一起万劫不复吗?值吗?”
柳氏脸色惨白,双手紧紧绞着衣角,低头不语,但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她内心的激烈挣扎。
女吏却话锋一转,一脸温和的说道:“我知道.....你或许知道些事情,或许见过些东西,不一定是什么通敌的大罪,或许只是……一些不寻常的账目,一些郑伦特别藏起来的东西。任何线索,都可能成为你自救的阶梯。”
“如果你知道这些,那么说出来......或许就能换一个不同的结局。”
长时间的沉默。
牢房里只有柳氏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