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落针可闻,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念尔等迷途知返,愿献家资以助国战,其心可悯,其行可嘉。”李世民的声音略缓,“然功是功,过是过。”
“尔等族中子弟,凡有才学并愿为国效力者。”
“经吏部,兵部考校,朕自当量才录用,既往不咎。”
“但族中产业、田亩,需按律清丈,依法纳税!”
“若有再敢行兼并、隐户、操纵物价、把持选官等诸多不法之事……”说到此处,李世民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风刮过殿宇,“朕的刀,还利着!”
“届时被推平的,可就不只是崔家的祖祠了!”
“谢陛下隆恩!”
“陛下万岁!”
“万岁!”
“万!万!岁!”地上跪着的世家代表们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地叩拜山呼,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比的恭顺!
尤其那“既往不咎”四个字,如同天籁之音。
虽然献出家产,而且还要接受监管,如同割肉!
但比起崔家那彻底覆灭、祖祠被推的惨烈下场!
这已经是天壤之别!
“太子!”李世民目光转向李承乾。
好的,这是按照您的要求,将每个句子单独列为一段后的文本:
“新军府库筹备事宜,之前一直由你全权督办!”
“朕现在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一月之内,北征大军所需粮秣、军械、被服、药材,必须齐备!”
“若有延误,唯你是问!”
旨意斩钉截铁,带着对储君的信重和殷切期望。
“儿臣领旨!”
“必不负父皇重托!”
李承乾昂首挺胸,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光芒。
世家低头,朝堂肃清,此刻正是他大展拳脚、树立威望的绝佳时机!
更何况,经过此前的争斗,东宫一直处于上风。
甚至在赵牧和那位叫秦朗的协助下,新军府库需要筹集的粮草军备,也本就已经筹集了大半,余下的.....
哼哼!
李承乾目光灼灼望向此刻犹如鹌鹑一般的世家之人。
......
朝会散后,长安城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高效运转的动力。
政令之畅通,效率之高,前所未有!
再没有世家门阀的明枪暗箭、阳奉阴违。
东宫的令谕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各部衙署,并得到了最彻底的执行。
户部官仓,粮秣如山
户部衙门灯火彻夜不息。
算盘珠子拨得震天响,如同急骤的雨点。
尚书戴胄亲自坐镇。
一道道加急文书如同雪片般飞向各地粮仓。
江南道。
苏州、杭州、扬州等大港码头,一袋袋雪白的稻米、黄澄澄的粟米,被赤膊的力夫喊着号子,如同蚂蚁搬家般扛上巨大的漕船。
河道上,千帆竞发,桅杆如林。
满载着帝国生命线的船队,在官船的护航下,昼夜不息地逆流而上,驶向长安。
中原粮仓。
洛口仓、回洛仓、河阳仓……
这些帝国命脉所在,沉重的仓门轰然洞开。
堆积如山的粮食被迅速清点、装车。
官道上,运粮的车队首尾相连,一眼望不到头。
沉重的车轮碾过黄土官道,留下深深的车辙。
押运的府兵盔甲鲜明,警惕地注视着四方。
而在世家盘踞之地。
荥阳郑氏庞大的车队最先抵达长安西郊仓场。
郑家的管事郑福,一个往日里眼高于顶、鼻孔朝天的角色,此刻却佝偻着腰,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对着东宫派来督粮的詹事府主簿李安期点头哈腰:“李主簿,您请.....您请过目!”
“这是我家主人献给朝廷的第一批粮食!”
“粟米五万石,稻米三万石,还有三万贯钱帛用于采买军需!”
“后续还有两批,定在五日内送到!”
“绝不敢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
“还请主簿在太子殿
他身后,郑家的仆役们小心翼翼地卸着粮袋,大气都不敢出。
范阳卢氏的船队紧随其后,在渭河码头卸货。
卢家二爷卢承业亲自押送。
这位曾经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此刻面色憔悴。
对着工部负责接收的官员,姿态放得极低。
言语间满是谦卑与惶恐,生怕有丝毫差池。
长安城内。
原本被世家暗中操控、囤积居奇的各大粮行,此刻大门敞开。
掌柜伙计们战战兢兢地配合着户部官员清点存粮,以平价售予官仓,再无人敢耍半点花样。
短短十余日,长安城内外新建的巨型仓场便已堆满!
一座座粮山拔地而起。
苫盖着防雨的油布,在阳光下泛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