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夜色,眉头微蹙。
朱高炽安分守己,固然省心,可燕王派长子来辽东,总不会真只为了学些新学。
他拿起案上的辽东舆图,手指在边防学院的位置点了点——这颗棋子,得看紧了。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许久未动。
常孤雏在书房坐了片刻,对门外喊道:“去把常宁叫来。”
不多时,常宁便快步进来,见父亲面色沉郁,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立正站好,双手贴在身侧,大气不敢出。
“你最近在学里,都干了些什么?”
常孤雏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
常宁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没、没干什么啊,就是上课、练武艺……”
“上课?”
常孤雏冷哼一声,拿起案上的一张纸,“这是你先生让人送来的,说你这个月的算学功课,错了大半,连最基本的‘方田’题都算不明白。
问你缘由,你倒好,说忙着教同窗拳脚,没空温书?”
常宁脖子一缩,不敢反驳。
“我让你去学里,是让你文武兼修,不是让你只顾着舞刀弄枪!”
常孤雏把纸拍在案上,“你以为将来只靠一身蛮力就能成事?蒸汽机的图纸看不懂,军粮的账目算不清,就算有千斤力气,也是个莽夫!”
“父亲教训的是……”
常宁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你表哥朱高炽,虽说身子胖些,可人家在边防学院,每日啃那些新学,再难也咬牙挺着。
你呢?仗着有点力气,就偷懒耍滑!”
常孤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明日起,每日放学后,把先生布置的功课抄三遍,算不对的题,让学官盯着你重做,做不完不许去演武场!”
常宁急了,抬头道:“那、那我的弓马功夫……”
“功夫也不能落!”
常孤雏打断他,“卯时起,先练一个时辰武艺,再去学里上课,晚上做完功课,再加练半个时辰。
我看你还有没有功夫偷懒!”
常宁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耷拉着脑袋,应了声:“是……”
“别以为应着就完了。”
常孤雏盯着他,“我会让人去学里盯着,若再敢落下功课,看我怎么收拾你!”
常宁赶紧挺直身子:“儿子不敢了,定当好好念书,好好练武!”
常孤雏这才放缓了语气:“你是长子,将来要担事的。
文不能断字,武不能防身,怎么撑起门户?去吧,今夜就把前几日的功课补回来。”
“是!”
常宁如蒙大赦,连忙应着,转身快步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还差点撞到门框,慌慌张张地跑了。
常孤雏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拿起常宁那张错漏百出的功课纸,眉头又皱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