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左卫既占双城之地,于北部边界陈兵,亦麻河部落自此整日惴惴不安。
虽女真遣人来劝,然亦麻河部落对女真仍存疑虑,不甚看好。
时下辽东军百战皆捷,兵锋锐不可当。
若贸然投靠女真,日后局势难测,彼时恐再无投降之机。
毕竟辽东军之歼灭作战,向来闻名,手段果决,令人忌惮。
依诸部落对辽东军之了解,辽东军本可长驱直入、横扫诸部。
然其并未如此,反倒稳步推进,每占一地,便稍作停歇。
此等态势,实乃磨人。
亦麻河部落领独坐帐内,面上尽是愁苦之色。
部下进言:“领,闻得那些主动归降大明者,其部族皆获善待。
不但分得田地,所遇待遇与汉人并无二致。”
领叹道:“此事我亦有所闻,只是不知,这般优厚待遇,需付出何等代价?”
此若天上掉馅饼,实难轻信。
这般不实之事,难免引人怀疑,既生疑念,自然心生犹豫。
部下接话道:“领,目下并未听闻大明对归附部落有何苛责之举。
些许责任义务,承担便也罢。
能过上安稳好日子,总强过被辽东军灭族,落得个身死族散的下场。”
亦麻河部落领喟然长叹:“皆言中原王朝尊崇圣人之道,讲求仁义礼智信。
然这辽国公行事,却不循常理,全凭心意。
我等遇此等人,当真是倒霉至极。”
部下禀道:“领,前不久,木里吉卫所指挥使连下屯河与兀者。
那翰朵伦部落亦已归降,如今常茂正于翰朵伦部落驻军。
料想再过些时日,常茂与建州左卫两面夹击,我部恐难抵挡。”
亦麻河部落领面色凝重道:“昔日常孤雏奔袭女真,屠戮其十万族人,更以女真级筑京观。
如今回想起来,仍令人胆寒。”
部下闻言,道:“领,既如此,我亦麻河部落实该当机立断做出抉择。
负隅顽抗,恐致灭族大祸;而及时归降大明,或能寻得生机,保全部族。
还望领早做定夺。”
亦麻河部落领点头称是:“诚如所言,大势不可逆,便投了大明。
只是部落中已有不少人被女真收买,此等人留之恐生变故,需尽早清理。”
一日,亦麻河部落领假以宴请之名,将那些被女真收买之人齐聚于营帐之中。
而营帐之外,刀斧手早已悄然埋伏停当。
众人入帐坐定,见帐内美酒佳肴罗列,看似一片祥和。
亦麻河部落领强作笑颜,举杯道:“今日邀诸位前来,实因部落经此动荡,欲与诸位共商大计,同谋前路,来,先干此杯!”
众人虽心有狐疑,却也举杯饮下。
酒过三巡,气氛稍缓。
忽有一被收买者按捺不住,试探问道:“领,听闻部落有投大明之意,不知真假?”
领目光一凛,旋即恢复镇定,笑道:“确有此念,诸位意下如何?”
此人哼了一声,道:“女真待我等不薄,投大明之举,实非明智。”
话音刚落,领脸色骤变,猛地将酒杯摔于地上。
刹那间,帐外刀斧手一拥而入,寒光闪烁。
众人见状,惊慌失措,有的起身欲逃,却被刀斧手当场制住。
领起身,环顾众人,厉声道:“女真暗中蛊惑,欲陷我部落于万劫不复之地,尔等为一己之私,竟通敌背叛。
今日本领便要清理门户,以正部落纲纪!”
说罢,大手一挥,刀斧手手起刀落,营帐内顿时惨叫连连,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经此一役,亦麻河部落内患尽除,领旋即整顿部落,筹备归降大明诸事。
亦麻河部落领清理内患后,当即选派族中能言善辩且忠诚可靠之士,携诸多珍贵特产,快马加鞭往翰朵伦部落而去。
使者一路疾驰,终至翰朵伦部落营地。
通传之后,得以面见常茂。
使者恭敬行礼,呈上特产,道:“常将军威名远扬,我亦麻河部落早有耳闻。
今我部落领深知大势所趋,大明之威,如日中天,归降之心已决。
特遣在下前来,恳请将军接纳我部,愿从此听从大明调遣,为将军效力。”
使者说罢,再次躬身,静候常茂答复。
常茂听闻,面露思忖之色,旋即展颜一笑,微微点头道:“既尔等部落诚心归降,本将军自无拒绝之理。
只是目下局势复杂,女真未除,切不可将归降之事声张出去。
需营造如常之态,给女真制造假象,令其不备。
待时机成熟,我军一举而动,方能克敌制胜。
汝回去告知领,莫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指挥。”
使者闻之,大喜过望,忙不迭躬身应道:“将军所言极是,在下定将将军之令,一字不漏传与领知晓。
我部必严守机密,静候将军调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