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实缓缓摇头,嘶哑的声音饱含着疲惫和悲凉,“事到如今,我还会怕死?这两个人我可以交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你要放我们所有这些妖兽离开。”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妖兽,它们都很凶悍、骁勇,鏖战至今,战死数只,十余只重伤,其余皆负轻伤,身上伤口纵横,浑身血迹斑斑。
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这只狼王还在,它们便绝不会后退半步,宁可战至最后一息。
他的目光中泛起柔情,与这些人族修士相比,这些妖兽更像是他的兄弟。
是他将它们从千里万里之外带至此地,也理应由他再把它们带回去。
邬天厉眼中讥诮一闪而过,并无答应之意。
穆实利爪猛地收紧。
“啊!”
衣冠谌顿时出一声惨嚎,颈间鲜血流出,“父亲……救我……”
他朝衣明堂的方向哀声叫道。
邬天厉面色一沉,投鼠忌器,终是不敢逼得太紧,但嘴里依然威胁道:“你尽可以杀了他试试。”
这时,清风宗的刁覆影悄然靠近慕容静,低声道:“慕容长老,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若慕容老祖知晓你今日与妖族为伍,公然对抗宗门,你想想,他老人家会作何感想?家族蒙羞,师门震怒,这后果你如何承担?”
提到慕容老祖,慕容静神色间掠过一丝复杂,那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寄予厚望的族中长辈,也是她在宗门最大的倚仗。
但当她目光再次落到前方那孤傲的青风狼身上时,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老祖明辨是非,终会理解我的苦衷。
我并非叛宗,只是不想坐视恩人蒙难,无法认同这等……”
她眼睛望向庄家族人,终于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她的话,让庄家族人皆面露愧色。
“这事你要从大局考虑,不能只是……”
刁覆影话说到一半,突然毫无征兆地出手。
一只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大手凭空出现,快如闪电,根本不容慕容静反应,瞬间将其牢牢抓住。
“你……”
慕容静惊怒交加,奋力挣扎,但那灵力大手纹丝不动,将她完全禁锢住。
连说话的能力也被限制了。
穆实霍然转头,狼眸瞬间赤红。
他刚才也是疏忽了,以为刁覆影只是想劝说慕容静。
这个老匹夫,实在是老奸巨猾。
他怒吼一声,下意识就想扑过去救援,但邬天厉的气机立刻如毒蛇般将他死死锁定,骨剑上的死气再次翻涌,迫使他不得不停下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静被擒。
刁覆影制住慕容静,扭头对邬天厉笑道:“邬道友,既然这丫头执迷不悟,留之无用,不如用来换些实在的好处。
她既对这狼王颇为在意,不如我将她交予你,你将邵家原先的地盘归还我清风宗,如何?”
邬天厉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出嗬嗬怪笑,“邵家地盘?哈哈,这好说,让他们举族迁入我宣武州便是。”
他扭头看向一边的邵正渊,“邵道友,你看如此可好?”
邵正渊脸上满是苦涩与颓然。
这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命令。
事已至此,他邵家已彻底得罪了清风宗,留在这青梁山脉早晚会遭到清算。
还有这咄咄逼人的衣家,处处压他们一头,邵家现在就受制于他们,后面也不会好过。
还有庄家,这次事情后,肯定也会把他们视作仇敌。
真的不如举族迁入宣武州,远遁他乡,远离这是非之地,虽然从眼前来看,会损失不少利益,但长远来看,对家族却是有好处。
他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哎……罢了,我邵家……愿迁往宣武州。”
“只是,”
邬天厉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试探看向刁覆影,“刁道友,此女毕竟是慕容老祖的族人,刁道友如此行事,就不怕回去后无法交代?”
刁覆影心中冷笑,面上却淡然,“慕容老祖不会责怪,临出征前老祖交代过,我可以全权处置遇到的任何事情。
即使责怪也有我承担,影响不到你。”
他心中早已算计清楚:慕容静擅自介入家族纷争,已违老祖之意,如今更“忤逆叛宗”
(回去后他还会极尽添油加醋之能事,再对她尽力描黑),正好给了他难的借口。
既能拿回地盘立功,又能借阴灵宗之手除掉穆实这个潜在威胁,还能打击慕容一系,可谓一举多得。
慕容老祖即便不满,在“铁证”
面前,也未必会为了一个“叛宗”
的族人彻底与他翻脸。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答应你的提议。”
邬天厉抚掌怪笑,目光转向被制住的慕容静,如同打量一件值钱的货物。
“清风宗乃堂堂名门正派,竟行如此卑劣之事。”
穆实怒声咆哮,声音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你一介妖族,有何资格评判我人族之事,更轮不到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