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的心头。
他这辈子,读了半生的圣贤书,做了一世的离阳首辅,自认为智计无双,能言善辩。
可今天,在这座金銮殿上,他却发现,自己所有的智慧,所有的言辞,都变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认了,就是承认了离阳赵氏是乱臣贼子,是罪该万死。那他,和整个离阳皇室,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翻盘的可能,只能任由眼前这个魔王宰割。
不认?
张巨鹿看了一眼那站在百官最前列,如同神魔一般的白起、吕布、项羽等人。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这些人,撕成碎片。
死,他不怕。
他张巨鹿,为离阳操劳了一辈子,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他不能就这么窝囊地死。
他不能让离阳赵氏,背上这万古的骂名。
他不能让天下人,都以为他们离阳,是错的。
想到这里,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突然从他的心底涌了上来。
他缓缓地,挺直了自己那早已弯曲的脊梁。
他抬起头,第一次,敢于直视那九龙宝座之上的,年轻帝王。
“陛下!”
他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铿锵和决绝。
“袁天师所言,罪臣……不认!”
“哗——”
他这句话一出口,整个金銮殿,瞬间一片哗然。
所有的大唐文武,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家伙,是疯了吗?
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嘴硬?
就连跪在他身后的那几个离阳大臣,也都是一脸的惊骇。
他们拼命地,在后面拉扯着张巨鹿的囚服,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可张巨鹿,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
他看着李璘,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最后的光芒。
“陛下说我离阳不仁,致使民不聊生。敢问陛下,这天下,三百年来,何曾有过真正的太平?”
“前有大奉王朝,分崩离析,诸侯割据,战乱百年。我离阳太祖,以布衣之身,提三尺剑,扫平六合,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这,难道不是功绩?”
“诚然,我离阳后期,是出了些问题。但,哪一个王朝,没有兴衰更替?陛下的大唐,就能保证,千秋万代,永不腐朽吗?”
“陛下说我离阳不忠,勾结北莽。敢问陛下,若非你大唐,以神魔之力,步步紧逼,大有吞并天下之势。我离阳,又何至于,出此下策?”
“两国相争,各为其主。难道只准你大唐攻伐,就不准我离阳自保吗?”
“至于那‘伐唐檄文’,更是无稽之谈!那本就是韩貂寺那个阉人,为了一己私欲,伪造的文书!我离阳皇室,从头到尾,都未曾有过,与陛下为敌之心啊!”
张巨鹿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昂。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太安城的朝堂之上,舌战群儒,指点江山的时刻。
他将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都倾泻了出来。
他试图用自己最后的“道理”,来为离阳,争得一线生机。
大殿之内,所有的大唐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