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同样没有头颅。”
袁天罡枯瘦的手指在宽大的道袍袖中轻轻一捻,捻住了时光的尘埃。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龙椅上的李璘,那眼神古井无波,却又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幽暗。
“陛下问得好。”
袁天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死寂的太极殿中回荡。
“狄梁公一生,断案无数,活人无数,也杀人无数。他死后,既没有留下万贯家财,也没有留下传世的诗篇。他留下的东西,不多,却足以让后世的帝王,夜不能寐。”
此言一出,殿下群臣的心又一次被揪紧了。
让帝王夜不能寐的东西?
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李林甫的额头上,冷汗已经汇成了溪流,顺着他苍老的脸颊滑落,滴入朝服的衣领,冰冷刺骨。
他不敢抬头,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变成殿中一粒看不见的尘埃。
“哦?”
李璘的身体微微前倾,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整个大殿的气压瞬间降低。
“说来听听。”
袁天罡微微躬身,是在整理思绪,又是在享受这份由他亲手营造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狄梁公死后,仆从整理遗物,在其密室之中,发现了一具盔甲,还有一杆长兵。”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一具无头的人屠甲,和一杆凤翅鎏金镗。”
无头甲?
凤翅鎏金镗?
殿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人屠甲,乃军中重甲,非骁勇善战的悍将不能披挂。
凤翅鎏金镗更是凶悍的马上重兵器,非万人敌不可驾驭。
狄仁杰一个文臣,要这种凶煞之物做什么?
而且还是一具没有头盔的盔甲?
这其中透出的诡异与不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李璘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他盯着袁天罡,要看穿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袁天罡没有理会众人的惊骇,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他的声音悠远而空灵,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此事,要从则天皇帝登基后的第十年说起。那一年,神都洛阳,出了一桩奇案。”
“当时,则天皇帝大肆启用酷吏,屠戮李唐宗室与前朝旧臣,朝野上下,人人自危。每至深夜,洛阳城中便坊门紧闭,无人敢在街上行走。可即便如此,怪事还是发生了。”
“第一个死的,是左威卫大将军,裴行方。他被发现死在自家的演武场上,身中十七镗,每一镗都正中要害,尸身被砸得不成人形。可诡异的是,他府邸的守卫,竟然没有听到一毫的打斗声。就,杀他的不是人,而是鬼。”
“第二个死的,是右武卫将军,赵无恤。他死在回府的路上,连人带马,被一镗贯穿,钉死在了朱雀大街的石板上。巡夜的武侯发现他时,鲜血流了一地,可方圆百步之内,除了死者的马蹄印,再无第二个脚印。”
“第三个,第四个……半月之内,洛阳城中,前后有七位手握兵权的将军,死于非命。死状如出一辙,皆是被重镗所杀,现场都透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