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学士孔洪达为首的文武百官,率先跪倒在地。
紧接着,广场上八百学子,也齐刷刷地伏下身去,将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杜甫的脸埋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心跳。
他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从他们每一个人的头顶缓缓扫过。
那目光,没有喜悦,没有威严的炫耀,只有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
就像一个工匠,在审视一堆即将投入熔炉的矿石。
他要的,不是跪拜,而是这些矿石中,能否炼出他所需要的真金。
许久,李璘淡漠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不响,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平身。”
“谢陛下!”
众人起身,却依旧垂首躬身,不敢直视天颜。
“朕今日亲临殿试,不为旁事。”
李璘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朕要的,是能为大唐开疆拓土,能为万民谋求福祉的治国之才。不是只会引经据典,歌功颂德的无用腐儒。”
话音刚落,满场皆寂。
不少饱读诗书,准备了一肚子华丽辞藻的学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皇帝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他要的是刀,是剑,是能解决问题的利器。
而不是装点门面的花瓶。
“今日策论三题,尔等听真。”
李璘没有让太监代劳,而是亲自宣布了考题。
“其一,论世家之弊与寒门之用。”
此言一出,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巨浪。
广场上的学子们,有不少本就是世家旁支,闻听此言,顿时手脚冰凉。
这道题,不是策论,是投名状!
是逼着他们与自己的出身做个了断!
李璘完全不理会下方的骚动,继续说道:“其二,论府兵之颓与募兵之利。”
这是国之干橹,军事之本!
在场的学子,大多只读圣贤书,于行军布阵一窍不通。
这道题,直接将九成以上的人,挡在了门外。
“其三,”
李璘的语气,变得更加冷冽,“论工商之税与国库之盈。”
满场死寂。
士农工商,商为末流。
这是千百年来的铁律。
如今,天子竟要将商贾之利,与国库盈亏相提并论,这是要动摇国本吗?
三道题,一道比一道惊世骇俗,一道比一道离经叛道。
它们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学子的心上,砸碎了他们所有的侥幸与准备。
“朕,就在这里看着你们。”
李璘说完,便在身后的龙椅上坐下,目光依旧锁定着整个广场,“尽情发挥吧。让朕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