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来了之后,他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她?是恨,是怨,还是……彻底的漠然?
若是他见到自己这副狼狈落魄的模样,会不会……亲手杀了她?
想到这里,杨玉环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或许,才是她应得的,最好的结局。
寿王府。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李瑁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背后的书架上。
他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来自益州大都督府的公文和地图。
蜀地的山川地势、兵力布防、钱粮税收,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他笔下化作朱红的批注和墨色的条陈。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专注过了。
自从被他那位好父皇一脚踢出长安,名为赴任,实为流放,他就将自己沉浸在这些繁杂的政务里。
只有这样,才能将脑海中那个巧笑嫣然、顾盼生辉的身影暂时压下去。
曾几何时,这寿王府中,也有过琴瑟和鸣、红袖添香的日子。
他记得她最爱在院中的那架紫藤花下跳舞,水袖轻舒,身姿曼妙,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他也记得自己是如何为她搜罗天下的奇珍,只为博她一笑。
那时的他,以为拥有了她,便拥有了全世界,什么皇权富贵,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夫唱妇随,萧瑟合鸣。
他真心实意地觉得,神仙眷侣,不过如此。
可笑。
真是天大的可笑。
那一日,太液池芙蓉花开,宫中设宴。
他带着她,满心欢喜地去向父皇请安。
也就是那一日,他亲眼看见,那个高高在上、掌握着天下人生死的男人,看向他妻子的眼神。
那不是一个公公看儿媳的眼神。
那是狼看见了猎物,是饕餮闻到了血腥。
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从那一刻起,李瑁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圣旨下达,命他即刻启程,赴任益州大都督。
他跪在殿下接旨,连头都不敢抬。
他怕自己一抬头,眼中的恨意就会被父皇看见,然后连这最后一点体面都保不住。
在他离开长安的路上,父皇的第二道旨意就到了。
一道让她出家为道,入道观清修,断绝尘缘的旨意。
真是好一个“断绝尘缘”。
他至今都记得,自己当时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将那份写着“巧取豪夺”四个大字的传信,生生捏成了齑粉。
指甲刺入掌心,血顺着指缝流下,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心,早就麻木了。
益州是个好地方,天高皇帝远。
他在这里埋头苦干,把所有的屈辱、不甘和思念,都化作了治理蜀地的动力。
他要做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