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死?”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
“你的命,现在是朕的。朕让你死,你才能死。”
“至于效忠……”
李璘站起身,缓缓走下御阶。
他身上的龙袍拖曳在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走到李林甫面前,停下脚步。
一双皂靴,出现在李林甫的视野里。
“朕不需要你的忠诚。”
李璘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清晰地传入李林甫的耳中。
“朕只需要你的能力。”
“用你的脑子,去给朕办事。办好了,你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右相。办不好……”
李璘没有说下去。
但那未尽之言带来的恐惧,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加骇人。
李林甫的头,埋得更低了。
“老臣……遵旨。”
“退下吧。”
李璘挥了挥手,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大殿的侧门。
群臣如蒙大赦,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相互搀扶着,狼狈不堪地退出了太极殿。
每个人都脸色煞白,脚步虚浮。
走出殿门,被午后略显刺眼的阳光一照,许多人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激起一阵寒意。
太可怕了。
这个新君,简直太可怕了。
……
长安城,贡院。
与皇城内肃杀压抑的气氛不同,这里虽然同样人心惶惶,却多了一份属于读书人的喧嚣和焦虑。
贡院门前,黑压压地聚集了数百名学子。
他们大多面色憔悴,眼含忧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神武政变,血洗宫城,连圣上……连太上皇都被软禁了。这科举,还能照常举行吗?”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儒衫,面容清瘦的年轻学子,满脸愁容地说道。
他叫杜甫,出身贫寒,十年寒窗,就指望着这次科举,能够一朝及第,光宗耀祖。
可如今,天翻地覆。
新皇登基,手段酷烈,据说昨日在太极殿前,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这样一位马上得天下的君主,会在乎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会在乎这延续了数百年的取士之道吗?
他身边,一个身材微胖,衣着光鲜的学子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杜兄,我看悬。这位新陛下,听闻是永王出身,行伍之人,最是瞧不上咱们这些舞文弄墨的。说不定啊,他大手一挥,直接把科举给废了,以后全凭军功拜官,那才叫一个热闹!”
此人家境殷实,才华横溢,诗画双绝,在长安士子中颇有名气。他来应考,更多的是为了名声和前程,不像杜甫那般,将之视为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