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而这封信,则预示着一个毫无道义、毫无底线的,更加疯狂、更加血腥的时代的到来。
李璘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走下高高的御阶。
他的靴子踩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他走到李隆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形如槁木的老人。
他弯下腰,凑到李隆基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父皇,你听到了吗?”
李隆基的身体猛地一僵,涣散的瞳孔有了一丝焦距。
“看看,这就是你最疼爱的义子,你的禄山儿。”
李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他骂你不君、不智、不察、不德、不父。”
“他说你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了。”
“他说你识人不明,养了一头白眼狼。”
“啧啧,真是……字字泣血,句句诛心啊。”
李璘直起身子,脸上挂着悲悯的表情,在为李隆基感到痛心。
“不……你胡说!”
李隆基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这不是真的!禄山他不会这么对我的!这封信是你伪造的!是你!是你这个逆贼伪造的!”
他不愿承认自己早已一败涂地。
“伪造?”
李璘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父皇,你真是老糊涂了。”
他转身,从那传令兵腰间,解下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皮囊。
他打开皮囊,从里面倒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玉佩,鱼形的,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山”字。
当看到那枚玉佩时,李隆基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死死地盯着那枚玉佩。
他认得这枚玉佩。
这是他亲手赐给安禄山的。
当年安禄山初得他宠信,有一次在宫中夜宴,酒后失足,险些跌入太液池中。
是他亲手扶住了安禄山,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这块双鱼玉佩的一半,赐给了他。
他当时对安禄山说:“禄山,你我君臣,当如这双鱼,永不分离。”
安禄山当时感激涕零,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发誓生生世世为他效忠。
从那以后,安禄山便将这枚玉佩视若性命,从不离身。
可是现在,这枚代表着他们“君臣相得、父子情深”的信物,却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了他最痛恨的儿子手中。
这比那封效忠信,比那十大罪状,更具杀伤力。
它将李隆基心中最后一丝幻想,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斩断。
原来……
都是假的。
那些父子情深,那些憨态可掬,那些忠心耿耿……
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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