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天子!我是太上皇!”
“禄山!安禄山!救我!救我啊——!”
陈玄礼的手臂如同铁钳,死死箍住了挣扎的李隆基。
这位忠心耿耿的禁军统领,此刻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李隆基的嘶吼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尖利而绝望。
“禄山!我的禄山儿!他会来救朕的!他一定会来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癫狂的笃信。
他坚信,那个他一手提拔、视如己出的胡人义子,是他最后的希望,是他翻盘的唯一底牌。
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一个个低垂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们瑟缩在殿中,不敢看龙椅上那个冷漠的新君,更不敢看阶下那个疯癫的旧主。
“哈哈哈哈……”
李隆基指着那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声音嘶哑地叫喊,“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是范阳的兵!是朕的禄山儿派来的!他一定是听到了逆贼篡位的消息,特地派兵来勤王的!”
他越说越亢奋,似乎已经看到了安禄山的大军踏破长安城,将李璘碎尸万段的场景。
他眼中的光芒,是回光返照式的炽热。
“李璘!你这个弑父篡位的逆贼!你的死期到了!朕要亲眼看着你被千刀万剐!朕要用你的头颅,来祭奠大唐的列祖列宗!”
传令兵跪在殿中,头颅深埋,身体因长途奔袭和殿内的恐怖气氛而微微颤抖。
李璘终于动了。
他没有理会李隆基的叫嚣,只是对着那传令兵,淡淡地抬了抬手。
“念。”
传令兵的身体猛地一颤,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用蜡封好的竹简,双手颤抖地高高举过头顶。
一名侍立在侧的宦官立刻快步上前,接过竹简,恭敬地呈到李璘面前。
李璘没有接。
他的目光,越过那卷竹简,饶有兴致地落在了李隆基那张写满期待的脸上。
“打开,当着太上皇的面,大声念给他听。”
李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太极殿。
那宦官闻言,立刻躬身应是。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蜡封,展开竹简,清了清嗓子,尖细的嗓音在大殿里响起。
“范阳节度使,臣,安禄山,谨奏新君陛下……”
开头的几个字,就让李隆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臣?
他称李璘为“陛下”?
不……
不对……
这不对!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李隆基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宣读竹简的宦官,嘴唇无声地蠕动着。
“……窃闻永王殿下,顺天应人,扫清寰宇,拨乱反正,正位九五,臣虽远在边陲,亦心向往之,恨不能亲至阙下,为陛下执鞭坠镫,以表拳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