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温柔却坚定,像古镇里的溪水缓缓流淌,“不过这景象确实难得,等会儿咱们去前面的文化中心,听说那里有个‘都市与乡愁’的展览,有位摄影师拍了三十年江南与都市的雾景,说不定能找到些灵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文化中心的玻璃门擦得一尘不染,却还是沾了层薄薄的雾珠,手指划上去能留下清晰的痕迹。走进大厅,暖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木质香,与外面的寒气形成鲜明对比。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摄影作品——画面里是江南的乌篷船在烟雨中穿行,船娘的蓝布衫在雾中若隐若现,橹声仿佛能透过画面传出来;对面墙上则是现代都市的钢筋水泥森林,迷雾中的高楼像沉默的巨人,两幅作品并排挂着,像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看得人心里发酸。墨云疏正站在画前出神,手指轻轻划过冰冷的墙面,像在触摸一段遥远的记忆,她的发梢还沾着雾珠,在暖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这张照片拍得真好,比弘俊拍的还细腻,你看这水纹的层次感。”沐薇夏凑过去,眼里闪着光,鼻尖几乎要碰到玻璃镜框,“你看这水面的波纹,还有船桨划过的痕迹,连水珠从桨叶上滴落的瞬间都拍下来了,简直跟咱们在古镇看到的一模一样,连雾的浓度都分毫不差,真是‘巧夺天工——令人叫绝’。”她回头看向弘俊,眼里带着点挑衅,“你说是不是?”
墨云疏回过头,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像雾中初晴的阳光:“这是一位叫沈老的摄影师的作品,他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从江南来这都市,每年都要回去拍雾,拍了三十年,最后发现最珍贵的,还是藏在记忆里的那些画面。”她指着照片角落的一朵海棠花,花瓣被雨水打湿,贴在船帮上,“你看这里,像不像霜降案头的那帧诗笺?那天她用海棠汁染的纸,颜色就跟这个一模一样。”
霜降走过去,目光落在照片上的海棠花上,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那朵海棠开得正盛,花瓣上沾着雾珠,像哭过的痕迹,与古镇桥畔的老海棠一模一样。她想起离开时,蓝布衫姑娘递过来的昙花,花瓣上还带着晨露;想起夏至给她的海棠糕,甜香里混着茶味;想起众人在古庙守着昙花绽放的夜晚,烛火摇曳,茶烟袅袅,鈢堂还念了首关于昙花的旧诗——那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在这冰冷的都市里,竟有了些暖意,像寒夜里的一簇小火苗。
“那边有个古籍展区!邢洲哥快来看,有好多老书!”林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只快乐的小鸟。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角落里的展柜里陈列着些线装古籍,书页泛黄,边缘有些磨损,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展柜的玻璃上贴着“清代刻本”“民国抄本”的标签。鈢堂立刻走了过去,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脚步都快了几分,“这是《吴郡志》的康熙刻本!比我在古镇看的那本完整多了,你看这版画,连海棠花的纹路都刻得这么清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展柜前站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件灰色的中山装,袖口磨得有些发亮,手里拿着放大镜,正仔细地看着古籍,放大镜的镜片在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光斑。见众人过来,他抬起头,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像古镇里晒太阳的老爷爷:“年轻人也喜欢这些老东西?现在很少有人愿意静下心来读古籍了,大多都抱着手机看,真是‘凤毛麟角——难得一见’。”他的口音里还带着淡淡的吴侬软语的尾调,听着格外亲切。
“爷爷,您也喜欢江南文化吗?您是不是江南人呀?”林悦凑过去,声音甜得像蜜,还从包里掏出块刚买的桂花糕递给老人,“这是我们从古镇带来的,您尝尝。”她指着展柜里的一幅插画,画的是江南的庭院,院角种着海棠,“这上面画的海棠花,跟我们在古镇看到的一模一样呢,那棵老海棠树都有上百年了,花开的时候能盖住半座桥。”
老人笑了,皱纹在脸上舒展开来,像幅揉皱又抚平的宣纸,他接过桂花糕,放在鼻尖闻了闻,眼里露出怀念的神色:“我就是江南平江府人,年轻的时候来这都市打拼,一待就是一辈子,快五十年没回去了。”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的迷雾,带着些许怅惘,像在透过雾气看远方的故乡,“每次看到这些老东西,就想起老家的乌篷船、海棠花,还有雾中的茶烟。清晨起来,推开窗就能闻到隔壁茶寮的碧螺春香,阿婆会喊我去吃海棠糕,这都市再繁华,也抵不过记忆里的江南,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众人听着老人的话,都沉默了下来,空气里只剩下呼吸声和远处展厅的脚步声。窗外的雾似乎更浓了,玻璃幕墙上的倒影与雾中的街景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模糊的梦境,让人分不清是在都市还是在江南。霜降忽然想起《广寒境》里的诗句,“凡夫心往九霄景,踏足君临忆江南”——原来每个在都市打拼的人,心里都藏着一片江南,那是他们的根,是他们在冰冷都市里的温暖慰藉,像广寒宫里的桂树,再冷也能开出香花。
“爷爷,您看这朵昙花。”霜降从麂皮袋里掏出那片昙花花瓣,递到老人面前,花瓣依旧洁白,像刚摘下来似的,余香淡淡的,“这是我们在江南古镇捡的,那里的昙花半夜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