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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认识你。”
林悦碰了碰霜降的胳膊,指尖带着微凉,“刚才看你的眼神,像是‘久别重逢’,藏着好多话没说。”
霜降摇头,心里却泛起异样的涟漪,像投入石子的湖面。
那姑娘的笑容,竟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合——是前世凌霜在刘湾码头见过的卖花女,也是今生小寒时竹篱院外的过客。
像蒙尘的镜子被擦去一角,隐约可见往昔轮廓:“或许吧。”
她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汤温润,顺着喉咙往下滑,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就像这江南,看着温暖,湖边的风却带着寒气,吹得人心里紧,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表面的热闹,藏着说不尽的孤寂。”
“这便是‘烟雨江南湖边寒’的真意了。”
鈢堂翻着手中的古籍,书页翻动的声音轻细如丝,“古人写江南多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却少有人写这湖岸的寒意。
其实这寒,不是天气的寒,是‘热闹中的孤寂’,就像咱们这些游客,挤在茶馆里品茶赏画,看似热闹,心里却各有各的心事,谁也不懂谁的‘独戏’,谁也走不进谁的时光。”
中午的太湖三白端上桌时,雨已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菜碟上,像撒了把金粉。
银鱼羹泛着奶白的光泽,里面撒着翠绿的葱花,像落了片翡翠;白虾鲜红透亮,虾壳泛着莹润的光,虾肉饱满;鲚鱼煎得金黄,外皮酥脆,冒着热气。
毓敏给众人盛汤,青瓷汤勺舀起银鱼羹,羹汁浓稠,挂在勺边:“这银鱼要趁鲜吃,过了时辰味儿就差了,跟昙花似的,转瞬即逝,容不得耽搁。”
她舀了一勺汤递到霜降面前,眼神里带着关切:“你多喝点,补补身子,这几日看你总没精神,脸色也不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怕是没休息好。”
晏婷剥开白虾,指尖沾了虾壳的红,虾肉洁白饱满,像剥了壳的荔枝:“刚才听老板说,这古镇每年春分都要办海棠节,到时候整条街都会摆上海棠花,还有各种小吃摊。
最热闹的是昙花展,说是从云南运来的优昙婆罗,半夜开花,天亮就谢,花期短得跟‘惊鸿一瞥’似的,好多人都特意来守着看。”
“那咱们可得留下来看看!”
韦斌放下筷子,眼里闪着光,像点亮了灯。
他的嘴角还沾着银鱼羹的油渍,却顾不上擦:“我要拍‘昙花绽放’的延时摄影,从花苞舒展到花瓣凋零,一帧都不落下,肯定能火!
到时候传到网上,点击率保管‘芝麻开花——节节高’,说不定还能引来出版社约稿呢。”
李娜笑着摇头,拿起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角:"
你啊,总是三分钟热度。
刚才还说要去苏州看园林,拍园林春色,这会儿又改主意了,连方向都变了。
不过这昙花确实难得,听说开放时会有比兰花更幽远的清香,能让人静下心来。
"
饭后,众人迅分工:弘俊带着韦斌沿湖边拍摄雨后海棠,前者负责选景构图,后者扛着三脚架紧跟;苏何宇与柳梦璃去打听昙花展消息并采购物资;墨云疏和沐薇夏留在茶馆拓印画稿;鈢堂前往镇上图书馆查阅古籍;毓敏领着夏至、霜降、林悦去湖边采野菜,晏婷和李娜则留守茶馆收拾。
寒风裹着湿气掠过湖面,青石板路结着薄苔。
毓敏握紧霜降冰凉的小手,踩着碎石缓步前行:"
这湖边的荠菜最鲜嫩,包饺子比城里买的强百倍。
"
她指尖轻点沾着珍珠般水珠的野菜叶片,"
你看这晨露,多透亮。
"
林悦蹲在地上挖野菜,指尖沾了泥:“你们看这湖面,烟还没散,像蒙着层轻纱,远处的桥影若隐若现,简直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她抬头望向天际,“要是有太阳就好了,能拍‘波光粼粼’的湖面,弘俊肯定喜欢。”
夏至站在湖边,望着水面的倒影呆。
霜降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水中海棠枝的影子与云影交织,竟像幅流动的水墨画:“在想什么?”
“在想‘古尘陌上昙花逝’。”
夏至捡起块石子扔进湖里,涟漪打散了倒影,“这湖边的路,不知走过多少人,那些人的故事,就像这石子落水,只留下一点痕迹,转眼就没了。
就像咱们,明年再来,说不定连这株海棠都不记得咱们了。”
霜降低头拨弄着衣角的流苏:“可咱们记得啊。
记得小寒时的霜,记得今日的雨,记得这杯茶的味道,记得这画的模样。
这些记忆,就算像昙花一样短暂,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她抬头看向夏至,眼里闪着光,“就像你说的,流水知万径,这些痕迹,都藏在时光里呢。”
正说着,远处传来苏何宇的喊声:“找到昙花展的地方了!
就在镇东头的古庙里,老板说明晚就能开花,咱们可以去守着!”
众人汇合后,便往古庙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