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风雨满城忧,临夜醉梦晨曦欢。
清新气息尘埃落,惬意庭景群雀鸣。
梦后的风景?
血,浓得化不开,裹挟着铁锈与绝望的腥气,沉甸甸地压在殇夏的心头。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旧风箱的拉扯,灌入冰冷的死亡气息。
汗水、血水与灰尘交织,模糊了殇夏的视线,眼前的世界摇晃、倾斜,宛如一幅被肆意涂抹的残败画卷。
前方,那被翻涌魔气笼罩的身影——天魔,是画卷上唯一清晰且狰狞的焦点。
它出非人的咆哮,震动着殇夏的骨骼,也撼动着脚下这座曾属于玄元宗的巍峨主峰。
原本玉石铺就的广场,如今已面目全非,巨大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宗门象征的通天石柱,仅余半截残躯,像被巨兽啃噬后的骸骨,孤独地指向铅灰色、被战火玷污的天空。
「凌霜——!
」
嘶吼划破夜幕。
寒玉剑上,蛛网般的裂痕迅蔓延,黑雾魔气如巨蟒般缠紧蓝衣少女。
她挣扎的指尖渐渐无力,最终,连呜咽都被深渊吞没,只剩“咔”
的一声碎玉音。
殇夏的心脏瞬间冻结。
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从他喉间迸,那是孤狼濒死的嗥叫。
枯竭的灵脉被生命之火点燃,气浪轰然爆开!
近身的魔物瞬间化作血雨,而他已如赤色流星般射出。
“赤阳”
剑芒暴涨,似要焚尽永夜。
三丈。
一丈。
凌霜染血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看到她睫毛上悬着的泪珠,映出自己燃烧的瞳孔。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衣角的瞬间——
“唧唧啾啾!
唧唧啾啾——!”
一阵清亮、短促且充满生机的鸟鸣,毫无预兆地刺入血与火的战场,像无形的利刃,精准地劈开了殇夏意识中那根紧绷欲断的弦。
所有画面——翻涌的魔气、碎裂的寒玉剑、凌霜绝望的眼神、赤阳剑的夺目光芒,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轰然碎裂,化作无数旋转飞溅的彩色碎片,随即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抽走,沉入无边黑暗。
夏至猛地睁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后背一片冰凉黏腻,冷汗浸透睡衣,紧紧贴在皮肤上。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仿佛肺叶里还残留着战场的硝烟与血腥。
他大口喘息着,像被抛上岸的鱼,贪婪地汲取空气,试图驱散那几乎将他溺毙的窒息感。
窗外,天光已大亮。
初夏清晨特有的风,带着草木清甜与微凉露水的气息,轻柔地穿过半开的窗棂,拂过他的额头,带来一丝真实的凉意。
那“唧唧啾啾”
的鸟鸣仍在,活泼、跳跃、无忧无虑。
他僵硬地转头,望向窗外的庭院。
阳光如蜜色的金粉,从梧桐叶间洒落,在青石板上跳跃。
昨夜风雨洗净浮尘,空气透明如琉璃,叶尖垂着的水珠,将晨光折射成彩虹。
麻雀们灰褐的绒毛蓬松,嫩黄的喙轻叩湿漉漉的石板,忽然振翅,惊落石榴枝头的水珠,化作一串银铃般的颤音。
雀群的叽喳声,聚成云朵,整个庭院在晨光中流动如琥珀。
夏至怔怔地望着,眼神空洞,灵魂似乎还停留在那片血与火的废墟。
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在眼前。
掌心空无一物,只有一层冰冷的薄汗,在晨光下微微反光。
曾经紧握赤阳古剑的力量感、剑柄的粗糙触感、挥剑斩魔时撕裂空气的呼啸,都如幻影般消散。
只剩这真实的、微凉的汗水,和窗外麻雀的喧闹。
&0t;一朝风雨满城忧&0t;
沙哑的嗓音骤然响起,每个字都带着梦魇的痕迹。
夏至的喉间残留着低语,声带绷紧,冷汗蜿蜒而下。
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他仿佛看到自己从血泊中抽回染血的剑鞘,那冰冷的金属反光,割裂了二十一世纪的晨曦。
水珠混着眼底的青黑,古老的杀意从毛孔渗出,在t恤的棉质纤维间凝结成霜。
他几乎是逃出家门,奔向熟悉的湖边公园。
昨夜风雨的气息在肺叶中炸裂,露珠在草尖悬停,折射出万花筒般的晨光。
垂柳枝条扫过水面,每一圈涟漪都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剑影。
他对着虚空比划,指尖只触到湿润的晨雾,自嘲的苦笑在嘴角凝结。
这具现代躯壳里,究竟囚禁着怎样的前世残影?
“夏至!
早啊!”
清脆的女声带着运动后的微喘从侧后方传来。
他回头,看到林悦小跑着靠近。
她穿着合身的运动服,扎着利落的马尾,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脸颊因运动泛着红晕,充满蓬勃朝气。
“早,林悦。”
夏至
